我下死心,又回到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館找了一遍。裡頭高朋滿座,街聲和人聲連成了一氣,就是沒有我熟悉的身影。我失望地推門出去。然後——
然後。
就在咖啡館外的轉角,我看到了。
不是外星人。我只是看到我想找的人。
只是,很遺憾的,一個之外又多了一個。
她伏在他胸膛上,嬌弱的雙肩無聲顫動著;抬起臉,白淨如花辦的臉頰上淌著兩滴淚,梨花一支春帶雨。他握了她的手,先是去拭她的委屈,然後吻掉她的淚。
我看得幾乎要心折,幾乎要詫笑起來。
一次巧合,兩次偶然,三次就是必然了。三次都是同一個女孩,同一個物件,欽,我的後知後覺也許是活該。
我沒有掉頭跑開。歪頭想一下,走了過去。
“嗨。”走到一半,他們就發現我了。我居然笑了。
“理兒。”杜介廷也沒驚慌。
也對。慌什麼?又沒做殺頭的事。
我不想看章芷蕙,可是還是轉頭看了。她的長睫毛還沾著殘剩的淚滴,絕對性的楚楚可憐。
我下意識把右手藏起來。它又在痛了。
“怎麼來了?”杜介廷努力擠出一絲笑。
“想看你。”我還是那句老話。
然後,我才發現,我們這時位置的不平衡。我們不是三人呈三角的,而是——章芷蕙還依偎著杜介廷。他們兩個是一國的。我自己在銀河這一邊。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請我喝咖啡慢慢說嗎?”我盯著杜介廷。我真該趕快回去消毒我手背的傷口的。它開始不安分了,我可以感到一陣一陣的抽痛。
杜介廷望了章芷蕙一眼,低低在她耳邊呢喃。章芷蕙依依不拾地放開手,不放心地看我一眼,走進咖啡館。
我抽口氣,心頭涼起來。他連咖啡都不打算請我喝一杯,要在這雪地寒天中就這麼解決。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理兒。”杜介廷將雙手插在衣袋裡,沒有來擁我。
“你知道我怎麼想?”我問。
他瞅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以為她是你的學妹。”
“本來是這樣沒錯。現在也是。”
本來?那麼,是變質了。
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是來索取他的安慰的。
“我只要你告訴我,明天,你是不是還是跟我在一塊?”我想我的嘴唇凍得發抖了。
杜介廷眼神複雜起來。他低下頭,答非所問:“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一開始我們是互相討論功課,一起喝杯咖啡聊天。但是,它就那麼發生了。芷蕙她跟我很合得來,我又不能常見到你——”
聽到這裡,我的心頭更涼了。
“如果……介廷,如果我現在搬到你那兒,會不會太遲了?”我小心地,怕驚碎掉什麼。
“理兒……”杜介廷為難的別開臉,不看我。“對不起,芷蕙她……她準備搬進來……”
啊,果然太遲了。
我點個頭,表示明白。再不知道要說什麼,便掉頭走開。
“理兒!”杜介廷追上來,抓住我的手,將我扳身過去。
他大概以為我在哭吧。
我沒有掉眼淚。臉頰乾乾的,眼眶也乾乾的。
“我要回去了。”我這麼對他說。
杜介廷這才放心。
“我送你到車站。”也許有一點擔心。
“不用。”我推開他,用的是左手。
他一直沒發現我藏起來的右手。
後來我怎麼回到家的,我記得很清楚。我轉了兩趟地鐵,一趟巴士。巴士因為太空,我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