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孃這是啥話,是爺讓咱都吃上白麵烙餅。”連蔓兒道。
上房外間屋。連秀兒坐在灶下燒火。一雙眼睛紅的跟爛桃子似地。周氏板著臉在烙餅,蔣氏在旁邊揉麵做餅,臉上看去倒沒什麼一樣。只是好像又重新抹過粉了。連守仁、連繼祖,並古氏母女都在西屋裡面,沒有出來。
連老爺子對兒媳婦們是從不直接訓斥的,何況是孫子媳婦。不過連秀兒看來是被狠狠的教訓了。
何氏搶先進了上房,笑著喊了周氏,就對連秀兒道:“秀兒。你歇著,俺來燒火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麵烙餅的刺激。還是為了在周氏面前表現,何氏竟然也有搶著幹活的時候。
連秀兒卻不領情,只抬頭狠狠地剜了何氏一眼。
“你這麼好心?是怕我和娘偷著吃餅,還是怕剋扣你那份,你要當監工看著我們那!”
何氏被連秀兒搶白的一愣。
“秀兒,俺不就是怕你累著嗎,這烏漆麻黑的,再把咱秀兒的臉給弄髒了。”
“髒不髒的這也是我的命,不用你假好心,背後給我使絆子。我知道我是莊戶人家的閨女,我等著二嫂你以後升官發財,賞我口飯吃。”
何氏連番被連秀兒擠兌,她又不是個好性子的,怎麼受的了。
“你還說起來沒完了,不就是讓人看見你饞嘴偷吃了,讓爹給教訓了嗎,你拿俺撒啥氣。”何氏立刻譏諷道。
這正說到連秀兒的病根上。連秀兒使氣,隨手將一根柴火往何氏身上扔去。她是從灶坑裡拿的柴禾,上面還燃著火苗。何氏沒躲閃利落,那根燒著的柴禾就落在了她的腳面上。
何氏忙把柴禾踢開,腳上還是被燙了一下。
“你要殺人了,你要燒死我啊。”何氏跳腳,往前就要去抓連秀兒,回頭瞧瞧周氏正在看她,只得忍了下來,“娘你看,秀兒咋下手這麼重。”
“秀兒,好好燒火。”周氏喝道,又轉臉向何氏,“老二媳婦,你老老實實地等著吃就不行?你個懶婆娘,從來都是偷懶,幾輩子沒見過你搶著幹活的。你又想使啥壞,讓你燒火,我怕你把我的鍋燒漏了。你該幹啥幹啥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何氏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從上房出來,就站在門口,在門檻上磕了磕鞋,她穿的是布鞋,腳尖上已經燒漏了兩個窟窿,隔著襪子,腳背也被燙紅了。
何氏就往東廂房走,一邊走一邊小聲罵:“死丫頭,被慣的都要上房揭瓦了,看以後你要落俺手裡,俺怎麼收拾你。”
張氏這次學聰明瞭,看見周氏臉色不好,就沒上前去幫忙,娘幾個都洗了手和臉,估計著餅差不多烙好了,東廂房二房的何氏和幾個孩子都往上房去了,她們也隨後跟了過來。
周氏已經烙好了幾盆的白麵餅,正推開圍著她腿轉悠的六郎。
“看啥看,少不了你的。每人一斤餅,讓你們都管夠吃。”周氏斥道。
何氏在旁邊看見了,就扯過六郎,伸出巴掌來給了六郎兩巴掌。
“饞鬼託生的,沒見過東西的王八羔子,讓你上頭上臉的,你咋不照照鏡子,你是那走時運的,就敢上前抓撓,咋不讓人把你打死,就都心靜了。”
六郎張開大嘴哇哇地哭了起來。
周氏氣的手打顫。
張氏看著婆媳兩個要吵起來,忙走過去打岔,要把六郎領開。
“老四媳婦,你幹啥去?”周氏立刻叫住張氏,“這半天哪躲清靜去了,讓我老天拔地地伺候你們。去摘兩根黃瓜來,做個湯。”
張氏被連坐了,她也沒在意,就把六郎推給四郎,讓四郎帶六郎進屋,然後提了籃子,到後院裡摘黃瓜。有張氏這樣一打岔,周氏和何氏也都各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