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點點頭:“多謝表兄讚賞。”
宇文衝回頭對鄭東閣直接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鄭中書請自便。在下還要巡視殿前,告辭!”一拱手就氣沖沖地踱了出去。
鄭東閣搞了個這麼大的烏龍,自然下不太來臺,瞪著秋姜等著她給個臺階下。秋姜卻笑吟吟地望著她,好似沒這個打算。鄭東閣的臉由紅變綠,越來越難看,幸得黃福泉歸來,忙笑著打圓場:“大家不刻便要回來,鄭中書可是有事稟報?”
鄭東閣這才哼了聲,一拂袖子道:“陛下歸來了,我自會與他說。”
黃福泉一疊聲應著。
秋姜也佩服他的好涵養,輕輕一哂,徑自回了殿上。
皇帝進了殿就直奔階上,到了高處方道:“鄭卿究竟有何要事,不在朝上稟明,要來這宣政殿上說?”他也不抬頭,向秋姜伸出手。秋姜心領神會,將整理好的一沓奏摺躬身呈上。
鄭東閣目光如炬,直直射向秋姜:“是鄭鈞做的不好,所以陛下將他遣送回府?臣不是為自己的侄子說話,而是為了我大魏的江山社稷著想。就算陛下不滿鈞兒,也可另選賢能隨王伴駕,怎可讓一女子擔此重任?”言畢,跪地磕頭不止。
皇帝心中已然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愛卿多慮了。鄭鈞身子抱恙,這些日子狀態不佳,朕才准許他回府休沐,待他身子好了,不日便可重新上任。至於謝三娘,她是謝愛卿的貴女,陳郡謝氏聞名遐邇的女士,素有高才,為何不能擔這區區起詔的職務?”
“起草詔書、秉承王命,乃是國之重任,怎可如此兒戲?請陛下再三思量!”他冷冷望向謝秋姜,“定是這女子妖媚惑主!需知古有妲己褒姒,夏商之所以王國,後又西施禍越,可見女子、尤其是美貌女子,絕非良善之輩!陛下執掌國之重器,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不可憑一己私慾妄然行事啊!陛下三思!若陛下不肯聽臣忠言,臣只有以死相諫了!”
皇帝氣得摔了手裡的冊子:“什麼人有用,用什麼人?朕心裡有數。你年紀也一大把了,怎麼還淨喜歡做這等沽名釣譽之事?忠君愛國不是靠嘴上說說的!多為朕分憂,少給朕惹事,就這麼難?來人,鄭中書身體不適,送他出宮!”
幾個羽衛連忙從殿外進來,將哭鬧不止的鄭東閣架了出去。
皇帝猶自氣得手都在發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擠出來:“仗著自己是滎陽鄭氏一脈就敢如此猖狂?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裡!老匹夫,活得不耐煩了?”
秋姜不敢應話,低頭為他研磨。
冷不防皇帝道:“你說!”
秋姜嚇了一跳,手中的磨盤差點倒翻,又不敢不應,只得含糊道:“……陛下說什麼?微臣愚鈍,實在難以揣測聖意。”
“再敢裝傻,朕就將你打發去浣衣!”
秋姜雖未抬頭,也感覺到皇帝冰冷如實質的目光直直地戳在她的後背,頓時汗如雨下,再不敢顧左右而言他:“滎陽鄭氏是大姓,在我朝勢力根深蒂固,陛下只可制衡,而不可力敵。”
“這還算句良心話。”皇帝冷笑。
秋姜不敢抬頭,唯唯諾諾地應了聲。
皇帝執起一本奏章,緩緩地看起來:“那依你之見,當以何勢力與之相抗衡?”
秋姜心裡警鈴大作,恭謙道:“微臣對朝廷之事,向來不大關切。陛下九五之尊,心中自然有數,何必再開微臣的玩笑。”
皇帝也不再逼迫,道:“罷了,你退下吧。”
秋姜應聲退著出了宣政殿。
到了外面,黃福泉對她豎起一根大大的拇指:“也只有謝侍中,才敢在陛下面前這樣說話,老奴實在佩服。”
秋姜都顧不得拿帕子了,抬手就擦了下汗,仍是驚魂未定,苦笑道:“公公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