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罵人,確實兇狠,但是容顏美麗,神態曼妙,更是妙不可言,可比三娘微笑還要迷人。”
秋姜厭惡道:“無恥之尤!”
“三娘何必如此固執?不瞞三娘,修與家翁大計已定,籌謀已久,此刻成足在胸,不日便可舉事。三娘若是願意,日後入主宮中,三宮六院必有三娘一席之地。”
秋姜“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樂不可支。
元修蹙眉道:“三娘笑什麼?”
秋姜憐憫地望著他:“元修,你吃錯藥了吧!不說豫州毗鄰洛陽,四周皆是朝廷重鎮,有重兵把守,南方又與南宋相鄰,若是舉事,必然腹背受敵。受困於一隅,如何入主宮中?只怕爾等不日便要人頭落地,到時滿門皆誅,死無葬身之地!晚景蕭瑟,如此淒涼,竟然還痴心妄想,欲圖謀神器?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修額頭青筋暴跳,勃然大怒,猛地扼住她的脖子,將她連人帶身托起,猛地擲出。秋姜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砰”的一聲,重重摔倒身後的長案上。她頭暈目眩,背脊火辣辣地疼痛,胸中更是氣血翻湧,彷彿就要斷氣。
元修慢慢踱步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伏低了身子,就這麼按著她的雙肩,把她固定在矮几上。他那暴怒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但是眼底仍是陰鷙,秋姜雖然孤勇,心裡終究是犯怵。
“三娘這怎麼了,在發抖嗎?”他嘖嘖稱奇,聲音中帶著一絲戲弄的驚異和讚歎,大掌順著從她的膝蓋撫摸而上。
秋姜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噁心地要吐。
攤手觸到她的衣結,他忽然興奮莫名,正要撕之,外面忽然有人疾步趕來通報:“邸下,琅琊公求見。”
元修手裡的動作驀然一滯,眼中忽然升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暴戾,大聲道:“不見!”
“可是——”那僕從還未說完,外面傳來騷動聲,下一秒,門“砰”地一聲被人大力踹開。
李元曄按著佩劍進入大殿,腳步沉穩,落地有聲。他好像沒有看見秋姜,神色漠然,只微微對元修俯身:“曄深夜造訪,還望邸下不要見怪。”
元修臉色鐵青,深深吸氣,扭曲的面容才恢復平靜:“不必多禮。不知懷悠有何貴幹?”
元曄淺笑道:“方才退席,想起有些事情還未和三娘商議,便遣了婢子去叨擾三娘子,不料婢子來報,邸下先曄一步請了三娘來飲酒呢。”
元修呵呵一笑,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緩聲說:“什麼要緊的事情,一定要此刻說明?不能遲些嗎?”
元曄道:“三娘子與曄的阿母同出宇文氏,便是表親,於情於理,曄都應照應一二。此事正是與關隴母族有關,邸下要知道究竟嗎?”
元修道:“那倒不必。只是你這樣破門而入,未免於理不合吧?”
元曄道:“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況事出突然。曄也實在想不到,世間也有這樣寡廉鮮恥的奇事。但願母族一切無恙,曄也放寬心胸。”他緊了緊腰間長劍,緩緩抬頭,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的臉上,平靜道,“太和二十二年,曄曾隨大兄征戰吐谷渾,屆時長途跋涉,兵馬疲累,待到天河,已是糧草盡絕。帳中參軍司馬膽氣不足,紛紛提議拔營回都,曄與大兄親帥二千騎強渡天河,殺馬取糧,於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不過三刻便克中陵城。不成功便成仁,邸下以為然?”
元修見他雖然年少,雙目卻殺意凝聚,不怒自威,心裡一驚,想到關乎此人的種種事蹟,不由投鼠忌器,不敢過於逼迫,遂雲淡風輕地揮了揮手袖子,彷彿拂去塵埃,對他文雅一笑:“三娘子方才飲酒,不勝酒力,打翻了酒樽和案几。既然懷悠是她表兄,當照顧幼妹,三娘身子不爽,你這便扶她回去就醫吧。”
元曄對他拱了拱手,回身將秋姜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