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一擊。即使是家世深厚的瀧家也絲毫不被跡部放在眼裡。更遑論自小就被家族遺棄的碎月。以跡部的地位家世,只要他願意,他可以透過一百種一千種手段得到他,使他臣服他。
得到他,完全的佔有他,一輩子擁有他。這樣他就無法從他面前,甚至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隱約升起的瘋狂念頭在心底如浪潮一般翻滾,理智的韁繩卻將跡部扯回現實。
但是,跡部他,不會那麼做。更不願那樣做。
不僅僅是因為融入骨血生命之中的驕傲,更是因為……不捨。
是的,不捨。
不捨得看他眉頭深鎖的樣子,不捨得看他失落難過的樣子。
不捨得,為難逼迫他,一分一毫。
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是會讓人變得膽怯的。一向眼高於頂的跡部,那個睨視天下傲慢囂張的王者,在發現自己愛上一個同性少年的一剎那,竟然會變得的那麼不像自己。這樣想著,跡部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胸腔悶悶的震動牽引著傳了過來,耳邊迴響著那低低的、慵懶的笑聲。彷彿純黑咖啡饒在舌尖的感覺,燻著味蕾香濃而醇厚,卻帶了淡淡的苦澀。
呼吸一窒,心莫名的跳的飛快。按住狂跳的胸口,碎月覺得自己幾乎要喘息不過來。
心底那陣莫名的悸動,究竟,是什麼……
跡部慢慢的鬆開對碎月的禁錮。將少年的臉扭過正對他。
深深凝視著少年的眼,彷彿要望進他靈魂的深處一般。
“這裡——”跡部的手點上碎月的心臟部位。大風揚起衣角,俊美無雙的臉上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眼角那一點淚痣熒熒閃耀。華美的聲線蘊著無比的堅定,擲地有聲,“——本大爺預定了!”
* * *
碎月完全是成恍惚狀態走出校門的。
——“這裡,本大爺預定了!”
撫上胸口,那裡似乎還存留著聽到跡部說出這句話時的悸動。
那一瞬間的心悸讓他覺得迷惘。跡部的話彷彿一顆不經意投入靜謐湖裡的石子,咚的一聲,泛起動盪的漣漪。一圈圈波紋盪漾開來,莫名的心緒紛湧而至。
碎月將手心貼上面頰,微燙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一絲迷惘的深色浮現在純粹的眼底,通透的眸帶了疑惑和不解。
跡部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
是不是……?
身影一顫。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想浮上心頭,合著回想的場景。劇烈的波紋在眸子裡盪漾,襯著漫天倒映的金色光芒,掀起瀲灩的水光。
前世的碎月曆經了太多。為了活下去,為了回報那份深沉的愛,尚且稚嫩的肩膀負起生命的重量。碎月傾盡了全身的力量在死亡的邊緣掙扎。
孤獨的少年在盛放的生命中嘗夠了寂寞的荒涼。
生命輪迴的逆轉給了他全新的生命。一個完全健康的身體,一分血脈相系的親情。不用在黑夜裡蜷縮著忍住疼痛折磨出的呻吟,可以大聲的說話、微笑、奔跑,不用擔心身體的負荷。與許許多多的同齡人一樣,在陽光下放肆的揮舞青春的熱血汗水……
他已經得到太多,多的不敢再奢望。不屬於他的,始終是要離去的。
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碎月那清鐫的臉上投下淡淡的暗影。
心,亂了。
關切,幸福下的暖流
街頭人潮湧動,熙熙攘攘。碎月恍恍惚惚的走著,腦海被一波波無可抑制的紛湧而至的情緒完全佔據。
曾經那些落滿枝頭的憂傷,那些沉澱黑夜的孤寂,伴隨著破曉的晨曦,割裂了黑夜的籠罩。溫暖的光照進了他無聲慘白的世界。
得到了太多,便更加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