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劃過被單,那上面還殘餘著少年留下的溫暖氣息。
懷裡空了,連帶著心也跟著空了起來。
跡部下樓的時候,忍足正斜倚在陽臺上閉目養神。
“他走了。”忍足低低的開口,邪肆的嗓音帶了不易覺察的隱隱擔憂。
方才他下樓的時候恰好和碎月擦肩而過。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招呼,晨起的空氣中帶著透心的涼意,碎月那淡漠不帶一絲表情的側臉讓他隱約有些心驚。於是,本預備好的調侃戲謔的表情在一瞬間凍結。面對著少年那張籠了一層薄霜的臉,忍足驚訝的發現他竟然開不了口來。
他從來沒有小看過碎月。只是原來,自始至終,卻是他……看低了他。
溫潤如玉的背後,是不可觸及逾越的底線。碎月遠遠比他預想的更加敏銳犀利。那水一般溫和眸底,是早已洞悉了一切平靜瞭然。然而,他的一場攪局,擾亂了碎月不緊不慢退出跡部生活的步調。一場鬧騰的醉酒,猶如扔入鏡湖的大石,咚的一聲巨響,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將跡部和碎月之間的紅線纏繞的更緊。他逼迫的碎月不得不做出選擇。
跡部慢步走到忍足身邊,忍足側身,騰過一個位置。
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細碎的光芒灑了下來,暖意頓生,驅散了漫漫長夜縈繞身體的陰寒。只是,還不足夠,暖到心裡。
眯起眼,跡部緩緩開口,“本大爺知道。”
“為什麼……不把他留下來?”忍足推了推眼鏡,眸色幽深。要留下碎月的方法有千百種。任何一種都能輕易的掐住碎月軟肋,他不相信跡部會想不到這一點。
視線長久的落在庭院高牆之上,跡部的嗓音帶了傲然的張狂,“本大爺還不屑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來得到。”
“哎~”忍足作勢長嘆,無奈的聳肩,“跡部大爺你還真高尚……”對上跡部瞪過來的凌厲眼神,忍足瞬間噤了聲。隨即轉念一想,笑的狡黠,“他,亂了。”
能讓一向溫柔的碎月變得連微笑的表情都來不及掛上。可見那樣強裝的淡漠冷靜表情背後,是無法掩飾的手足無措。這一局,跡部贏了。
於忍足而言,愛情就像織網。密密麻麻的佈下一條又一條的感情絲線,在獵物還未覺察的時候,一點點的將他網入其中。待時機成熟,慢慢收攏。使得他再無逃脫的可能。
跡部對碎月的感情,從來毋庸置疑。忍足微微一笑,現在只等著碎月向跡部繳械投降的那一天。
聞言,跡部轉頭看向忍足,許久不發一言。面對跡部那樣直白犀利的視線,即使厚顏如忍足都覺得有些不自然。
雙手抱胸,忍足做出一副良家婦女被調戲的大義凜然狀,“你不要過來。就算是跡部也不行。即使你現在突然發現本少爺無雙的魅力移情別戀愛上我了,我也是不會屈從於你的!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冷冷的瞥了自導自演的正歡樂的忍足一眼,跡部習慣性的撫上眼角的淚痣。俊美的臉上帶了少見的肅然。“一直這樣試探人心,不累嗎,……侑士?”
簡單的一句話,卻忍足那一貫懶散無心的笑僵在臉上。
臉上是瞬間收斂了戲謔的沉寂,迴避了跡部的視線,忍足將手插入口袋,目光蒼茫。墨藍的發隨著微風的吹拂而微微撩動。
吻的太逼真,於是,便誤以為是真愛了。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忘記將可能要付出的代價算了進去。不單隻他,甚至跡部也是一樣的。這是出身於大家族中的他們共通的悲哀。
“跡部你呢?從什麼時候起,可以真的投入所有的去愛了?”邪魅的嗓音帶了淡淡的沙啞,面對跡部的安之若素。忍足心底終是有些不平了。他始終做不到的,跡部輕易的做到了。能用盡所有去愛,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