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十年冬,第一場雪就那樣毫無預兆的下了下來,據記載,這是近十年來雪下得最大也是最久的一次,大雪紛紛揚揚整整持續了一個月。
整個蒼君國一個冬天都沉浸在漫天雪白之中,世界都顯得靜謐,靈源寺本就清幽,如今更顯得清寂。
靈源寺的後莊之中,一名男孩身形隱在盛開的梅花之後,目光一直盯著前面笑容燦爛的女孩,男孩一身黑色的錦袍,整個身體裹在外罩的大氅之內,面色有些發白,略長的睫毛上面結了點點冰晶,隨著男孩的眨眼睛,一閃一閃。也許是因為孤寂了太久,亦或是從沒有見過同齡人,男孩沒有出聲或是將女孩趕走。
前面的女孩一直側著身子,穿著白色錦緞夾襖,棉布的白色棉裙,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過質量卻算不得多好。一張臉很是清俊,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笑容燦爛。略微嘟起的嘴巴一張一合,獨自一人在雪地裡面站了許久,準確的說她站了多久,男孩就站了多久。
一聲咳嗽聲打斷了女孩的笑容,她有些錯愕的回頭,剛好看見梅花樹後男孩拼命止咳的身影。
“你是誰?”女孩看著梅花後漂亮的過分的男孩,心下有些驚疑,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戒備。
許久,男孩止住了咳,面色卻因此變得紅潤,不過仍可以看出,略微帶了些病態,男孩垂下眼簾,似是思慮了一下,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男孩從後面走了上來,看著眼前比他矮一頭的女孩,眼神中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你又是誰?這是我的院子。”
女孩左右看了看,才發現這的確是個院子,向前不遠便是幾座清幽的小屋,想來就是眼前這個男孩的居所了,只不過女孩心裡有些疑問,不敢輕易相信:“不對,這裡都是和尚,你怎麼會住在這裡?”
男孩眼內眸光一暗,隨即又眨了眨眼睛,才說道:“不是和尚就不能住在這裡了麼?找和尚辦事就不行了麼?”
“那你要辦什麼事?”女孩似是覺得男孩說的是假話,努力想要揭穿。
似乎是很久沒有人說話,男孩很快就回答了她的問題:“驅邪。”不過神色卻是有些落寞。
女孩不明白男孩所說的驅邪是什麼意思,不過見男孩似是不開心的樣子,竟是有些略微的心疼,咬了咬嘴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見男孩挺好說話,心中的芥蒂慢慢淡化。
“你還沒說你到我院子裡來幹什麼?”男孩見女孩不說話,說起之前的話題。
“這個寺裡面,就這裡的雪最白,梅花也開得最好,我是帶我孃親來看雪的,孃親說,她最喜歡滿天白雪,這樣世界才更純潔,最愛那雪中的紅梅,雖然漫天素白,但它仍然是自己的顏色。”女孩想起這件事,當下又笑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牌位。
“你孃親?”男孩此時才注意到女孩右手裡面捧著一面保護的很好的牌位,“原來,你娘去世了?”
女孩聽得這話,有些不高興,她也知道孃親去世了,卻不需要別人來說,女孩嘟嘟嘴,又不說話了。
男孩似是沒看到女孩不高興了,依舊說道:“你孃親去世了,你還這麼高興?”其實男孩是看不慣女孩臉上的笑容的,事實上,男孩有些嫉妒。
“我……”女孩想要辯解,“才不是呢,我只是想讓孃親也高興,孃親說,她希望我快樂開心的長大,所以我不想讓孃親失望。”說完這些之後,女孩低下了頭,也沒有了剛剛的笑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從孃親去世之後,這麼多天她是多麼想大哭一場,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可以依靠哭泣的肩膀。
她聽孃親的話,孃親的靈堂之上,她沒有掉一滴眼淚,相反還是一臉的笑容,可這在別人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了,都道自己冷血無情,乃是不孝心狠之人……
男孩見女孩身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