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做場法事也沒人會去扣帽子。人生在世,誰還沒一死,這事可不能亂扣帽子。
不僅要做法事,還得要宴請吃流水席。弔唁的錢按照親疏遠近貧窮富有看著給,一毛兩毛五毛都可以,給個一塊錢就是關係很親近的了,實在窮的拿把蔬菜來也是行的,這個年代的環境就這樣。
知青們那天也得去弔唁一番,以表示融入了村裡,不能置身事外,不然大家嘴上不說,心裡不一定怎麼想你,而且以後還要在村裡幹活,誰也不想被孤立。
姜可可那天也跟著過去了,不過沒有留下來吃流水席,一來沒什麼好菜,二來關係不親近也不習慣,給了個一塊錢禮金就回去了。
她這一塊錢禮金其實是按照身家和同情給的,已經是很多了,再多了不好,不合適也容易被當做大肥羊。
然而,姜可可沒想到就是這樣自己還被人當作大肥羊。
幾天後,姜可可正在屋裡歇著的時候,村裡的紅花嬸子竟然上門來了。
“姜知青,大喜啊。”她一上門就這麼來了一句,眉開眼笑的,好像真發生什麼喜事一樣。
姜可可一臉懵逼,她記憶裡好像跟這個人沒有交集才是,怎麼突然會來找她?
“姜知青你一看就是有福氣之人……”正懵著呢那紅花嬸子就拉著她的手誇,把她誇得好像是仙女似的,方言一串一串的,都要超出她的方言詞彙範圍了。
好不容易等她誇完,姜可可才明白她今天是來上門提親的,而且是為方柱生他大兒子方家寶提的親!
“嬸子,你別說了,我暫時還不考慮嫁人的事。”姜可可是又羞又窘,她這具身體年齡才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啊,這嬸子也說得出口。
紅花嬸子不在意這個問題,“女人哪有不考慮結婚的事的,你都十六歲了,再不考慮到時候留成老姑娘咋辦?要我說啊女人這輩子最重要就是嫁個好人家,其他都是虛的。你看方家寶啊也是念過書的文化人,人也長的不差,還是貧農戶口,根正苗紅,他還是長子,嫁過去你也不用受妯娌的氣,還能使喚底下弟弟妹妹,多自在啊。”
媒人一張口,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更何況還是紅花嬸子這做媒多年的,那話說的跟花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真是多好的親事呢。
姜可可被她這樣糊弄心裡也有點氣,同個村的誰還不知道誰啊,那方家寶家裡沒半個壯勞力,底下弟弟妹妹都要人養,念過書那也念的是小學,比大老粗多識幾個大字,算什麼文化人?最重要是方柱生她婆娘也不是好相與的,沒了丈夫指不定脾氣還怎麼變呢,嫁過去只有受氣只有付出的份。
而且她壓根就不喜歡他,腦海裡都沒什麼印象,當下就是拒絕,“你別說了,他不適合我。”
紅花嬸子多次勸說不成,臉也拉下來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現在你還能選擇方家寶這樣年輕的,以後只有找老光棍的份!老光棍沒準都不要你,又懶又饞活都不會幹,還跟別的知青在外過夜,身子都給人看去了,要不是看你還能帶點嫁妝的份上,誰娶你活祖宗啊!”
話語惡毒簡直是戳人心肺,姜可可完全是被辱罵得又氣又怒,臉色都漲紅起來, “你再胡說八道什麼!你給我走!走啊!”
“走就走!誰也稀罕你個沒臉沒皮的,哼!”走之前還要罵一下,完全是欺負人了。
同宿舍其他女知青看了一出好戲,看不慣姜可可的朱梅更是直接落井下石,“哎呀有些人啊就是不檢點,連媒婆都嫌棄啊。”
姜可可瞪她一眼,“你才不檢點!”一轉身,眼淚卻掉下來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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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嬸子這是咋了,咋氣沖沖的?”林思然路上走來迎面看見了紅花嬸子,心思一轉就走到跟前主動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