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是,好處沒少拿,好臉還不給一個。
真是虛偽得令人作嘔。
從辦公室出去的舒白竹徑自拐向了衛生間,她在鏡中看著自己的臉。
是的,她老了。
這三年時間,她不再是那個空餘時間要做臉,要保養的藝人舒白竹。
而是忙得不可開交的舒總。
即便如此,到現在,她也做不到和姿意那樣,轉成一隻高速陀螺,有太多事還需要趙風灼和姿妤來幫襯。
她以為過去她愛惜這張臉蛋,是因為工作需要。
時至今日,她在明白,不是,她惶恐於不知不覺攀爬到眼角的細紋,也害怕逐漸蒼老的容臉,因為那個說了要陪她一起到老的人,先一步離開了。
她永遠定格在了三十五歲的年紀,而她卻還要一步一步,孤獨地走向白髮蒼蒼,她老成這樣,小姿……
還會喜歡嗎?
舒白竹不知道答案,能告訴她答案的人,不在了。
心口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鏡中映出的那張臉卻沒有半分動容,眼中好似死海,死寂一片。
許久,舒白竹才捂上疼痛的位置,綻出一星淺淡的笑,“小姿,我會活著的。”
活下來,才能長長久久地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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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茗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熟悉隆興影院的事,與此同時,她也的確在踐行著最開始和舒白竹說的話。
——死死盯著舒白竹。
時不時還要拿舒家如今的慘狀去刺激一下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舒白竹,你哥公司要倒閉了你知道不?”沈知茗拿著舒白棋公司最新的情況去刺激舒白竹,很是幸災樂禍,“怎麼呢,你現在都不幫幫他了?以前不是舔著臉都要倒貼的嗎?”
“對哦,以前有意意給你兜底,你什麼都不怕,是不是?”提及姿意,沈知茗的臉又沉了下來,“怎麼,想在所有人眼前表演一出大義滅親的好戲麼?是不是遲了?”
“當年意意讓你別接舒白棋的代言,你接了,她為了讓你繼續在娛樂圈裡白玉無瑕,費了多大的心力才保著舒白棋的公司不暴雷。”
兢兢業業終於熬過了代言時間,姿意可算大大鬆了一口氣。
“她……”從始至終都沒反應的舒白竹終於有了點表情變化,“她很辛苦,對麼?”
“一對爹媽出來的,連你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你兩個兄弟是什麼好種?”沈知茗冷笑連連,“她頭髮都熬白了,自己狠不下心揪,我給她揪的。”
三十歲不到就熬出了白頭髮,姿意的工作量和耗費的心力可想而知。
沈知茗捕捉到了舒白竹眼中一閃而逝的刺痛,心中大快,“舒白竹,後悔嗎?”
“後悔什麼?”胸口的疼痛再度將舒白竹蓆卷,可她不管不顧,甚至渴望沈知茗能說得更多一些。
好叫她再知道得更多一些,關於姿意過去她不知情的事。
“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了嗎?”舒白竹刺激著沈知茗,“她一次次去外地找你,想讓你振作起來,可你只會讓她放棄吧,讓她離開。”
沈知茗氣結,“那能一樣嗎?我和她是朋友,你是她什麼人,你是她喜歡的人是她愛的人!我有像你這麼要死不活地吊著她?舒白竹,你吊了她幾年自己心裡沒點數?”
“我們倆是一起長大的,不是她單方面給我付出,你呢?你給意意付出過什麼?”
舒白竹無話可說。
沒有,她什麼都沒有為姿意付出過。
沈知茗大獲全勝,照理她該高興,可從辦公室出來,她依舊沒有半個笑臉,連助理過來提醒她,有個人在會議室等她許久,她才想起今天還有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