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喝了口茶,隨即揮手下令道:“拖下去打一通,到他求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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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齊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步履蹣跚走近天牢前。看大門的還是那牢人,見他過來,又擺出一副厭煩無比的神色。趙齊上前先行上三個大禮,艱難的掏出口袋裡的東西道:“這是我家唯一的地契,還有僅存的米麵糧食,求您讓我見兄長一面。”
牢人看了他一眼,收下那張契紙,又頗為嫌棄的瞟了一眼那些米糧,開啟名冊神情厭厭的問:“你哥哥叫甚名啊?”
“趙五。”
“前幾天剛送來的那個?”牢人衝寫滿紅字的紙張翻了個白眼,淡淡道,“沒熬住,死在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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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鄯氏分家。
鄯世瑜騎馬而歸,一進家門,就看見坐在堂上等候多時的鄯伯辛。
他稀奇問道:“表哥有傷在身,不好生在宅子裡休養,來此為了何事?”
鄯伯辛摸著脖頸上的傷沉默不語,許久,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若從此往西南走,大約要多久?”
“少則小半月,多則一兩月,”鄯世瑜隨口一答,對此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又問,“你要去荒都?”
鄯伯辛緘口不言,待飲盡杯中之茶,便起身告辭,不再多一句。
鄯世瑜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好多加阻攔,無奈只得道出實情:“我與鏡荼過幾日要回鏡谷,表哥若真是想去,不如與我們結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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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鄯家商鋪中。
一小夥計端著湯呈走進廚房,見仍有人在,便憨頭憨腦老實巴交的叫道:“掌櫃的好!”
“哎,”那人應了一聲,喝著一碗綠豆粥含糊道,“你怎又回來了,把湯端回來做甚?”
“夫人……在睏覺,我怕甜湯擱久不宜……於是就回來了,”那夥計撓撓頭,問道,“廚子大哥在不?”
“一個二個全回去歇著了,這大熱天,也沒人給我做個吃食!”喝完粥,那掌櫃又端起湯呈裡的湯,小呷一口嘆道,“這婆娘的日子,比我這個老爺都過得好!”
“老爺您管著整個鋪子,大夥吃飯還指望您呢……”
“指望,指望甚?金山銀山都是別人的,沒留幾件給自己!”那掌櫃放下碗,忽然問道,“這個月的利錢,那城東王家賭坊進的桌椅,給付與你沒有啊?”
“給……也沒給……”
“給是沒給?賬裡怎也沒寫細就報上去了?”
“給……給了,是銀票……”
“銀票?”掌櫃皺眉,“哪個錢莊的?”
“盛櫻城……萬福錢莊……”
“你好生糊塗,那是歐陽家的產業啊!”那掌櫃道:“陛下早將盛櫻給抄了!哪有甚錢莊!我且問你,那銀票誰給的?”
“是,是……”那小夥計忽然下跪,抓著掌櫃的衣角不放道,“我家田地前幾日暴雨遭了災,牲口也跑了,那日去催賬,路遇一書生,他說將銀票給他瞧上一眼便予我二兩銀錢,於是……我也是回鋪裡才發現的……”
“那人叫甚名?”
“姓薛,”那夥計支支吾吾道,“是,是草頭薛……”
“不行,我得告訴大少爺去!”
“掌櫃的,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家老小都還等著我回去送飯吶,這,這事要是捅出去,老爺少爺要把我千刀萬剮的啊!”
“那也沒辦法!若是不罰你,我就得一塊連累受罪,替罪羔羊的憋屈活誰幹吶!你趁現在趕緊收拾,一會等著坐牢上刑罷!”
“掌櫃的!不能去!不能去啊!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誰跟你拴在一塊!閃開閃開!”
小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