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羅採桐能在裡面設定一個二維碼,那許歸故肯定也能改變那些二維碼,最後變成現在的內容。
羅採桐剛才一定以為自己會掃出她原先設定的內容,但是沒想到最後掃描出來的,是許歸故改過的二維碼。
在完整的大幅畫裡都很難有人發現那個隱秘的、被完美藏在了圖案裡二維碼,更不要說有人會在塗色的過程中覺得自己那塊有問題了,頂多是以為難度大而已。
羅採桐的計劃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可她唯一的疏漏就是許歸故這個局外人。
誰能想到,許歸故在看到那些細碎的色塊時,會聯想到那是二維碼圖案的一部分呢?
那現在最後一個問題是——
「羅採桐本來設定的就是這句話嗎?」申迎夏全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應織掃出來的那句話,勉強保持了理智,壓低聲音問應織。
應織搖了搖頭。
她完全不認識羅採桐,羅採桐怎麼可能會設定這句話。
「那羅採桐本來在二維碼裡放的是什麼?」
對啊,是什麼呢。
應織想起來,就在許歸故把完成的畫還給她的前一天晚上,許歸故微信找了她。
她當時看到是許歸故的訊息驚喜得不行,飛快地點進去,看到許歸故發的是——
【許歸故:如果有一個人跟你說,她很希望擁有一個真心的朋友,哪怕那個朋友只能擁有一天,你會怎麼想?】
她會怎麼想?
應織歪了歪腦袋,沒想通為什麼許歸故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她從不缺朋友,她身邊總是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真心朋友,但如果有人這麼跟她說,應織大概會想——
【應阿織:那我會告訴她,不如讓我請她吃一頓火鍋吧。】
許歸故看到應織的訊息,的確怔了好大一會兒。
他以為應織會說「我就試著和她做一做朋友」之類的,再或者是應織也可能試圖開導對方,但完全沒想到,小姑娘竟然只說「讓我請她吃一頓火鍋吧」。
他揚了揚眉,驀地笑了出來。
【許歸故:為什麼會這麼說?】
應織就特別認真的:【我覺得有人願意請你吃火鍋,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應阿織:有人願意為你花錢,有人願意帶你去吃她認為最美好的食物,有人願意和你在熱騰騰的蒸汽之中不顧形象地搶最後一塊肉,再一起沾上一身的火鍋味——我覺得這已經是最最最真心的朋友,才能做出來的事了。】
許歸故沒忍住一哂,眼尾暈染出了濃得要化開的笑意。
大概就是在那一秒,許歸故想清楚了他從最開始似乎就頗為偏待應織的原因。
——
如此純粹的人,永遠值得被偏待。
應織並不能一字不差地猜到羅採桐到底在二維碼裡放的是什麼,但她大致可以猜出來了。
她笑了笑,收起手機,看向不遠處的羅採桐。
羅採桐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就在禮堂二樓,幾個校領導正陪著捐了一棟新圖書館的許陽輝說著話,高二的年級主任還驕傲地向許陽輝介紹著一樓大家剛完成的拼畫:「那是我們年級的學生自己組織、自己設計、一起完成的巨型數字油畫,作為這次校慶的紀念禮物,我們之後會把這幅畫掛在禮堂裡的……」
許歸故站在走廊扶手旁,跟著這些西裝革履的人一起朝下看。
樓下是歡呼雀躍的人山人海,樓上是成年人志得意滿的名利場,可就在這似乎永無止境的熙熙攘攘裡,許歸故看見那個女孩子帶著最乾淨的笑容,對那幅畫的設計者說:
「那我們一起去吃火鍋吧。」
好像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