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臉一沉,冷笑一聲,還想說些什麼,忽見那邊太太身邊兒的一位管事媽媽正走著,忙一臉笑的迎了過去說話兒。
“呸!狗仗人勢!”素心心裡恨恨,“等回頭有了少奶奶,誰會留這種妖精在家?!”
周悅然就跟沒聽見似的,臉上仍一臉沒落,只道:“省些事吧。”寄人籬下,白家二房中最尊貴的莫過於那位少爺了,他屋裡的丫鬟自然也都要重上幾分,別說以後如何,如今,連那兩位小姐都要極給這些丫鬟面子,何況其它人?
—————————— “有身子了?!”周氏一愣,臉色大變。
嫣紅半垂著頭,挑挑眼皮,裝出個哭像兒來:“夫人,那丫頭妖精似的人,成日家纏著少爺,要不是昨兒個她吐了、又有李大娘是個過來人,看出些端倪,今兒一早悄悄請了大夫來,怕是咱們都要讓她給瞞了!”
周氏心中恨恨,拍著床棒子道:“那個丫頭竟是個心大的!我也看走了眼!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罷了,白家的規矩哪能容得這等事?!”又罵了幾聲,才急急吩咐心腹人過來道,“這事手腳乾淨些,事後把她遠遠的發賣了了事!”
嫣紅眼見著周氏做主處置了那個丫頭,這才暗笑起來——她跟那丫頭同屋,上個月就知道她沒來紅,這才得了機會挑唆著人來給她看病。大爺房中這等事自他大了之後哪年沒有一兩回?敢偷偷懷上主子的種兒,就別怕被夫人發落出去!
嫣紅離開後,周氏叫這事鬧得又吐了一回。等晚上好容易白安珹難得回一回家,這才拉著他罵了一氣,道:“你也不小心仔細些?如今咱們家跟著你大伯過活,叫他知道了,還不打斷你的腿?!”
白安珹一臉的不耐煩:“不過一個丫頭,打發了不就結了?”
“你出去混也就罷了,在家裡也不仔細,要是等她大著肚子往你大伯大娘跟前兒一站,你還活不活了!”
白安珹自是知道自家大伯的厲害,心中也是有些懼怕,提到這事兒,忽兩眼一亮,拉著母親撒嬌道:“母親,我倒有個主意,管叫丫頭們懷不了身子!”
周氏沒好看的瞪著他:“你能管住自己就沒這些破事兒了!”頓了頓,到底心疼兒子,“說!”
白安珹嬉皮笑臉的道:“我知道有個法子,那樓子裡都拿藥給姐兒們灌了才讓她們出來做活兒。咱們不如從那裡挑些個好的回來當丫頭使?”樓子裡的姑娘什麼滋味?哪是家裡頭可比的?
白安珹平日在家中鬧也不過圖著個方便罷了,要是能出去,他自會找那得消遣的地方。只是日日出去總是不便,尤其是眼前這日子太冷,他實在懶得出門兒。若是家裡有幾個活計好的姐兒在……
“胡說八道!”周氏又怒了起來,用力一巴掌拍到兒子身上,“你混說個什麼?還想把那髒東西弄到家裡來?!家裡這許多的丫頭還不夠你禍害的?!你還惦記著什麼?!別說你大伯、父親不會點頭,就是我,也絕不許!!”
被周氏唬得白安珹身上一哆嗦,隨即又氣了起來。自己以前求母親,不論什麼她都應,怎麼現在竟不成了?!
恨恨摔了個擺在多寶格上的碟子,白安珹負氣道:“你不許,也成,母親做主把父親身邊兒的尤兒給了兒子吧!”他惦記那丫頭不是一兩日了,是專在父親書房裡伺候的,只不敢開口討要罷了。
周氏一愣,臉上又是一黑,那丫頭妖妖嬈嬈的不是個東西,可到底是個丫頭、又不是走了明道的通房,且又專門在書房伺候,自己插不進手不能處置了——如今竟然又勾搭上了自家兒子?!
眼珠轉了轉,周氏這才板著臉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與其放在老爺身邊兒自己伸不了手,還不如做主給了兒子。等他新鮮勁兒過去了,還不是自己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