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木師翰的臉頰貼著我的額角輕聲說:“人永遠不應害怕恐懼而選擇放棄擁有。人永遠逃不掉的是自己。”
他用手環著我的腰,我緊緊靠在他的胸口,一顆炙熱的心臟,跳動有力。他的那雙手,是遒勁的樹枝死死鎖住我全部的行動。我遺忘逃避,感覺安穩,那堵心上的冰牆正被暖流汩汩融化。
霧氣散了,六點的夜色猶濃,東半空有金線,像戳破暗沉的針,鳴叫著在天空盤旋,劃出明明暗暗的暖色天空。
他的手掌太大,比我的大太多,想掰開是做夢。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我掙扎著。
“如果你再敢逃,我就在你腰上栓根繩,到時候你要是覺得丟臉,我不負責。”
我們並排坐在火車站旁的快餐店裡,這店什麼都沒有,只象徵性地點了冷飲。木師翰肚子咕咕叫,自己不做聲地繫好大衣,聲音會鑽縫而出。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畢竟我冷,沒有熱飲暖身,卻有木師翰始終溫熱的手。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開門見山地說。
“我忘了。我沒有具體知道的時間,總是能得到一些片段,一點點就感覺到了。”
我們打太極,但彼此都懂。他故意不說破,我感覺很暖心,也沒有預想般的痛苦。我眼睛飄去別的地方。他握住我的肩膀,轉動椅子,迫使我和他面對面。
“看著我。”他命令道。
我沒理他。
“如果不看我,我就吻你了。”
我皺著眉頭:“你—你怎麼是個流氓。”
“對你,做紳士有好下場嗎?”木師翰努努嘴:“你在課間寫信,我以為是給我的。天天等,月月等,等到最後你居然哭著跑了,一身不吭地消失了。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嗎?我主動了,可你居然有男朋友了,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我他媽地還信了。你昨天又說你騙我的,要我給你時間,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我被你耍了,不想給你時間了。”
木師翰猛呼口氣,看著落地窗外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早班車。他說:“我不想回憶昨天的感受,電話不接,我腦袋瞬間就炸了。你的住處,不知道你住幾樓,只能挨個敲門詢問,被人罵得頭上都落灰了。終於找到一家沒回應,肯定是你的住處,裡面根本沒人。我走出樓道,雙腿都沒力氣。你居然又逃了。上次偶遇,我覺得一輩子運氣都用光了。人生能有多少奇蹟,次數多了那還是奇蹟嗎!”
“我賭你回麥嶼市了,我唯一和你有聯絡的地方。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賭博,我永遠不想再賭。賭注太大,我受不了。可當我看到你,連夜開車都不累了,想狠狠罵你一頓的力氣也沒了,只想抱抱你,等一會再教訓你。”
我低著頭,聽著木師翰的訓話,眼眶溼紅。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好了,好了。”木師翰安慰著:“我不是為了讓你羞愧而來。如果你願意補償我,借我你的一生如何。”
我久久無法作答,安靜地看著他。這個問題在得到結果前,木師翰幫我開啟車門。
“去哪兒?”
“去副班長的家,和她聯絡的人最多,也許能發現點什麼。”木師翰開啟車門,手墊著車門,護著我的頭。
我笑侃他:“你也不算太流氓,是有禮貌的進步青年。”
他饒有意味地看著我:“希望下次我流氓的時候,你還能說出這番話。”
車沒去市中心。周圍的樹木逐漸濃密,人煙稀少,連車聲的鳴叫都淡去。這是去往郊區的路。車內空氣悶熱,內後視鏡中木師翰不時在看我。我被他的目光弄得尷且不舒服。
凌寒家裡很有錢,雖然趾高氣昂的姿態有時候挺惱人,不過她為人直爽,愛打抱不平,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