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去了,就睡在這裡,你我二人正好聯床夜話,把酒天明,豈不痛快。”江上天一本正經地攔住我。
“罷了,”我似笑非笑地看著這英俊挺拔的男人,“痛快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只怕當不起。我也沒有外宿的習慣,這就告辭罷。”
“等等,”江上天迅速從沙發上彈起,隨手拿了件大衣,追上我,“你沒車,我送你。”
黑色的轎車在夜色裡平穩飛馳,兩側路燈疾速掠過,光影投進車內,一波波閃爍不定。
加上專心開車的江,被按在副座的我,這情景似曾相識。
江上天已笑了起來:“浮生,還記得我帶你去看海的那天嗎?那晚的風也很大。”
他帶我去看過海嗎?我疑惑地道:“為什麼我記得那次是你趕我下水?”
往事如煙,一一自心中現過,想起曾將江上天踢落海底,我唇邊微微泛出一絲笑意。
“不如我們再去看海?我帶了大衣,一定不會凍著你。”江上天興致勃勃,裝著沒聽見我的話,“我知道這裡有片沙灘,也還不錯。”
我懶懶靠在座位上,倦意漸漸襲上身來:“你是鐵打的,我卻不是。對我來說,睡眠比甚麼沙灘都要緊。”
江上天也不生氣,只是笑:“那就下次罷,我等你。”
等我再踢你一次麼?這倒奇了。我微微一笑,閉上雙眼。
不到半小時,江上天已將車停在我住所的臺階前,我掏出鑰匙開門,江上天也隨後閃入。
“沒有茶,沒有咖啡,沒有酒。”我乾脆地告訴這不願走的男人,“所以,沒法招待。你還是在貝克回來之前走罷。”
江上天目中冷光一閃:“你很在意他的看法?”
我無心與他糾纏,索性沉了臉,冷笑:“你想怎樣?直說罷,橫豎我也鬥不過你,無論你要什麼,還怕我不從麼?”
江上天吃了一驚,直覺地拉住我,顫聲道:“浮生,我絕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想多和你在一起,你若討厭,我……”猶豫了一下,低低道,“我就坐在這裡,不打擾到你,成不成?”
他的強硬我有辦法,這麼軟語低聲懇求,我實是有些發愣。這次重逢,江上天似看準了我吃軟不吃硬的脾氣,一反以前霸道獨斷的作風,變得溫情體貼,有如牛皮糖般粘人,轉變之劇,當真令人大跌眼鏡。
“你在這裡,我休息不好。”我終於說了實話,語氣也不再咄咄逼人,“給我一點空間,可好?”
江上天深深凝視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緊了一下,隨即放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長身而立,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的掌心尤留有他的體溫,風一吹,竟有幾分空空落落。
當晚,貝克沒有回家。而在之前,除非他出差不得已,否則加班加到再晚都會回來,說是怕我一個人在家太冷清。
想必是認為現在用不著了。清晨獨自面對餐桌吃飯時,我不由嘆了口氣,這孩子,受刺激之下,不知會去哪裡,雖不至於出事,總有些擔心。
本以為在出門時會看見江上天的身影,誰知直到上班,這推想也沒變成現實。我神色平靜,如常工作,心裡卻未免有些奇異的不適。
或許這就是聰明人的缺陷,當一件事超出了自已的預料,便會不安以及好奇。然而事已至此,究竟這是江上天的新手段,抑或只是我自已多疑,那要再看才知。
反正我不著急。
快下班的時候,秘書小姐拔進電話:“外線有位姓江的先生找您,要不要接進來?”
我這才想起今早走得忙,手機忘了帶,應了一聲:“接進來吧。”
“浮生,中午有空麼?”
話筒那端,傳來江上天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