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炎是法家之人,但法家並不代表著就一定是酷吏。
譬如來俊臣之類的酷吏,遇到真正的法家大臣,一定是把他斬之而後快。
所以苗炎一開始覺得,柳銘淇這樣的法子太過殘酷,用在這群受盡苦難又膽小怕事的漕卒們身上,肯定不合適。
但是聽了柳銘淇的解說,苗炎又忽然覺得好像是這樣。
他第一次出翰林院,去西北地方上任職的時候,遇到的人便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發誓,為了不讓更多人流離失所,老無所依,一定要好好的幫著皇上打理江山,不能讓那些蛀蟲們繼續破壞這本身已經很難的人世間。
現在想起來,似乎是有些白費。
哪怕是在號稱人間天堂的江南地區,他走了這麼一遭大運河之後,都發現了太多的弊端,更別說是別的大運河段了。
許多地方已經腐朽到了根子上。
倘若不是現在朝廷出了那麼大一個事兒,又連續幾年的超級災難,苗炎現在早就揮舞起鍘刀,斬殺這些敗類了。
回到眼前來。
苗炎道:“殿下準備怎麼來利誘他們?”
“哪能說是利誘?大家互助互利嘛。”
柳銘淇揮揮手,這些古代人就是這點不好,做生意平等交換有怎麼不好?
他說道:“這些人加入了這支軍隊後,平日裡月俸不多,但是一個東瀛人的頭顱一百兩銀子。戰傷殘者一百兩銀子,並且終身由漕運衙門管生計。戰死者一千兩銀子撫卹,子女能進入漕運衙門做事,不會斷了生路。”
“一個東瀛人一百兩銀子?”苗炎驚訝了起來:“這麼是不是太高了?要是東瀛人來十萬、二十萬,豈不是要花費一兩千萬兩?”
“這不挺好嗎?”
柳銘淇笑著道:“一兩千萬兩銀子,就能殺光所有的東瀛賊寇,江南的商人地主們肯定願意踴躍出錢呀!”
苗炎一想,也對啊,東瀛人來江南就是燒殺搶掠的,地主們遇到了東瀛人,不但財產會沒有,命都要沒有了。
商人們也一樣。
不但會被搶被殺,生意也做不起來,這不是一樣的損失慘重?
倘若真的有這樣的軍隊,那些商人和地主們肯定願意一百兩銀子買一顆東瀛人的頭顱的。
但是可惜了,朝廷的開支和他們這些商人沒多大關係,這一百兩銀子,不能真的叫他們給。
要是到時候他們有主動的捐贈倒挺好。
“況且即便是他們不給錢,咱們難道就不保家衛國了?”柳銘淇說道:“江南被燒殺搶掠,表面上看損失最大的就是商人和地主們,但實際上還是朝廷啊!被打成了一個爛攤子,江南怎麼給各地輸血?怎麼在危難來臨的時候力挽狂瀾?”
“嗯!”
苗炎點點頭,很贊同柳銘淇的觀點。
朝廷真的是不得不保住江南,不得不盡可能的減少江南的損失。
所以如果柳銘淇訓練出來的軍隊能這麼管用,著實是大喜事兒。
呃……
不對!
這不該是江南總督劉仁懷頭疼的問題嗎?怎麼換成我來了?
苗炎心中曬然一笑,可是行動上卻沒有遲疑:“殿下您這麼有把握?下官倒是拭目以待了!”
“放心吧!苗大人。”柳銘淇拍著胸口道,“只要你能狠下心,按照我說的做,三個月之後自然有奇效!”
“好!”
苗炎答應了下來。
作為法家的官員,他連自己都可以犧牲,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叫做因小失大?
既然柳銘淇有把握,那麼他就願意去試一下。
至於實驗的過程之中,會不會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