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自如在宣紙上寫字,他記起嫻娘說,惠娘嫁進王府來做繼室王妃,他想要得是在佛寺偶然瞥見的貞娘,寫完最後一筆,趙逸青看著宣紙,低吟:“夢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找到了她,汝陽王的如同年輕時躁動了幾分,多年曆練出的沉穩壓住了這種躁動,罕見的問道:“王妃身子怎麼樣?”
“不太好,聽太醫說,許是撐不過今年。”
趙逸青神色略帶惋惜,他同嫻娘有過一段美妙的日子,在新婚時,汝陽王府不富裕的時候,他們相攜相依,花前月下也有情濃之時,他對嫻娘當時的記憶有些模糊,最深刻的是一雙褶褶生輝永不服輸的眼眸。
‘青哥只管疆場拼殺,王府裡的一切交給我來處理,汝陽王府定會在我們手上中興。’
當初他亦豪情萬丈,亦有感動,將王府託付給了她,可她是如何對他的信任的,貪圖享樂,驕橫跋扈,這些他都忍下了,但他最不能容忍的是嫻娘總是干涉他,最不能容忍嫻娘同當朝的貪官勾結,就是為了海上貿易那十幾萬兩銀子。
趙逸青端起朱紫色描金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極品大紅袍,靠著天下第一繡繡出的墊子,他在落玉島的一切佈置,都是嫻娘置辦的,趙逸青只要享受便可。
“本王不能讓她如同宛如,被王妃所害。”
茗煙垂首聽著,趙逸青帶出一分的思念來,多日不曾如夢的宛如在趙逸青眼中清晰了許多,漸漸同貞娘融為一個,她回來了,同他共敘前緣……
曾經柔美體貼的宛如,曾經猶如菟絲花一樣緊緊纏繞他的宛如,眸子裡總是水霧繚繞的宛如……趙逸青不願深想,他無法為她報復嫻娘。
多年士大夫的教養,趙逸青很敬重嫻娘,哪怕嫻娘再有錯,他是她丈夫,亦不能休妻,趙逸青痛苦的闔眼,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宛如。
“一旦七小姐嫁給主子,九小姐可為騰妾……”
趙逸青張開憤怒的眸子,茗煙不敢再多言,“奴才知錯。”
“本王不會再讓她受委屈。”趙逸青起身,在屋子裡轉一圈,似下了某種決定的邁步出門,“去見王妃。”
“喏。”
在趙逸青見到嫻娘時,貞娘和惠娘已經回到了嫻娘身邊,嫻娘正是面色凝重,惠娘羞愧的耷拉著腦袋,貞娘亦顯得小心翼翼,在涼亭,惠娘想著甩開貞娘,去落玉島,硬是被貞娘破壞了。
”啟稟王妃,王爺到。”
汝陽王高大的影子出現在門口,嫣然看出嫻娘皺眉,身上露出死寂一般的哀傷,“他到了?”
嫻孃的瞳孔裡空曠無神,嫣然從未見過這樣的嫻娘,很是著急的看著嫻娘,她不會冒冒然然的讓貞娘去後院賞菊花,必定有所圖,她不屑壞了貞孃的名節,讓她只能為妾,亦不會壞了汝陽王的聲望有損,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記得汝陽王多日不曾看望嫻娘,今日偏偏到了,為的是誰?是嫻娘?還是貞娘?嫣然籠在袖口的小拳頭握緊,如果她能再強一些,揍讓大姨母傷心的汝陽王一頓該多好。
嫣然跟著起身,趁著汝陽王尚未進門,直接鑽了一扇小屏風後,用屏風遮擋住她的身子,貞娘撩了一下眼瞼,以為嫣然懼怕汝陽王才躲起來,以前她同嫣然關係好的時候,總是聽說嫣然說汝陽王如何如何嚴謹可怕,讓貞娘離著遠一些,嫣然曾握住她的手腕說‘別人欺負貞姨母,我還能給你出氣,但對大姨夫……我幫不到您。’
現在嫣然再不會同她如此親暱了,是不是嫣然也被穿越者俯身了?但看嫣然對嫻娘,對她的父母從沒生疏過,穿越者都是自私的,亦很難忘記前生的父母,怎麼會毫無芥蒂呢?
“王爺安。”
惠孃的聲音來回了貞孃的思緒,隨著她福身:“王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