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他覺出金維沒有惡意,而是他的身子,已緊緊靠在屋角上,不能再動了。
金維來到了那人的身前,俯下身來,他想去拉那人的手,可是那人卻將手縮在羊皮內,不肯伸出來,金維沒有辦法,只好伸手去按那人的額頭。
當金維的掌心,一碰到那人的額角之間,金維陡地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發出了一下呼叫聲,而且,立即縮回手,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
那人的確是在生病,因為他的額角,燙得就像是一壺剛沸騰的水一樣,金維不但覺得燙手,而且,他的手,真正被燙痛了,他的掌心,在他努力抓住鷹爪之際,已經受了割傷,這時又陡然被燙一下,更是痛不可忍。
金維在迅速地縮回了手來之後,真正怔住了。
那人仍然睜大著眼睛望著金維,眼中好像充滿了恐懼的意味,可是他卻沒有再發出那種難聽的怪聲來。
金維喃喃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也正是金維心中的疑問,這個頭大身小,一根頭髮也沒有的怪人,究竟是甚麼人呢?他的額頭如此燙手,看來好像是他在發高燒,可是事實上,世界上又有甚麼人,能夠燒至這種程度,仍然生存的?
金維呆立了一會兒,又吞了一口口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他回頭向屋子門口看了一眼,只見那頭大鷹,正將頭伸了進來,鷹眼炯炯,向內望著。
金維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和那頭大鷹,是絕對無法通話的,看來,還是隻有對那個人說話,才能弄明白一切。不過金維也已經從剛才的情形這中體察到,那個人可能也不懂他的話。
這時候,金維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設想:在彝人部落之中,不但牛、羊會被巨大的羊鷹叨了去,連小孩被羊鷹叨走的事情,也時有所聞。而今這個人,就有可能,是被羊鷹叨了來又養大的人。
然而,金維在設想這一點的時候,又不由自主,搖了搖頭。如果是一個從小被羊鷹叨了來的孩子,當然他不會有能力攀下這座孤峰了,也不會任何人類的語言,可是,他也沒有道理,會替自己建造一座這樣的房子。
金維苦笑了一下,這時,由於大鷹剛才在門口的那一陣撲騰,令得大量新鮮和寒冷的空氣,捲了進來,所以屋中的腥羶,已不如剛才之甚,可以令得他深深地吸一口氣了。
他又做著手勢,指著自己的口發出聲音,他的意思是,要那人說話,不論他說什麼,只要是西康境內生活的部落中所通的,他就有辦法聽得懂。
那人的眼神,一動不動地望著金維,看來,他也明白金維的意思了,他不斷地張口合口,那情形,和普通人在說話時,完全一樣。
可是,自那人口中發出來的聲音,卻全然是毫無意義,極其難聽的聲音。
金維極其用心地聽著,想聽清楚那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可是他全然無法聽得懂那人所說的“話”──如果自那人的口中所發出來的毫無意義而又刺耳的聲音,可以算是“話”的話。
金維嘆了一聲,攤開手,搖著頭,表示他完全無法明白那人的話,那人靜了片刻,身子擺動著,將他的右手,自緊裹在他身上的羊皮之中,伸了出來。
當那人伸出手之後,金維又呆了一呆,那人的手臂很細,看來一點力道也沒有,面板很皺,肉也很鬆,整個手背很短,手指卻相當長,他伸出了手之後,在一塊羊皮之上,用手指畫著。
由於羊皮之上,並不能畫出任何痕跡來,那人又畫得十分快,所以金維完全看不出,他在畫些什麼,金維忙向那人作了了個等一等的手勢,轉身向外走去,來到了屋外,用衣服兜了一大兜積雪進來,仍來到那人的的身前,將積雪抖了下來,拂平,再向那怪人望了一眼。
那人很快就明白了金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