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回來的景皓宇又急又怒,可是不敢頂撞景老爺,只得哀求道:“爹,芸溪難受,您讓我進去吧。”
“不行!男人進產房,你想貽笑大方嗎?”景老爺嚴辭拒絕,男人不得進產房,否則會不吉利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當然不會同意。
就這麼一耽擱,莫芸溪那裡的處境更不好了,突的一陣巨痛襲來,莫芸溪身子抽搐了一下,暈眩感更濃了,難受得她連呻吟的力氣都沒了,更別提使出力氣去生孩子。
“看到孩子的頭了,再加把力。”產婆急道。
“糟糕,產婦狀況不好。”
“快給她灌湯。”
已處於迷離狀態的莫芸溪被人掐住下巴灌了好幾口湯,湯水流出來大半,最後被嗆醒了,難受地睜開眼,結果身下那撕裂般的劇痛害得她差點兒又昏過去。
“別昏過去,深呼吸。”產婆滿頭大汗地說道。
“堅強點兒,你若是暈過去孩子就危險了。”另一名產婆在旁鼓勵道。
莫芸溪不想辛苦懷了十個月的孩子有危險,於是咬緊牙耐著痛意往下用力,無奈哪裡還使得出力氣,所有感官都被痛意佔據,暈眩感如影隨形,就算再不想閉上眼也不行了,身體已到了極限,不是她理智慧控制得住的。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恐怕大限將近,很想見景皓宇一面。
“皓宇……”莫芸溪哽咽著喚道,聲音很小,小得連忙著給她順產的產婆都沒聽到,但等在外面急得滿頭大汗的景皓宇卻神奇般地聽到了。
“芸溪!”景皓宇駭得驚叫出聲,不顧身邊站著的景老爺起身就往產房衝,椅子被撞翻在地,到產房前又被婆子攔住了,瞬間眼中閃過兇光,抬手便將擋在身前的婆子撥開,再第二個擋路的婆子也不幸被推倒在地時,景皓宇又被景老爺拉住拉了回去。
景老爺這次是真動怒了,大喝道:“不許進產房!居然還敢動手傷人,你自小學的禮儀規矩都哪裡去了!”
兩個被推倒的婆子被人扶了起來,忍著痛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景皓宇紅著眼望著景老爺,眼中有股瘋狂在閃動,孝道與情義兩股力道激烈地拉扯著他,一方是生他養他的爹孃,一方是對他有情有義的妻子,他進產房就是不聽爹孃的話是為不孝,而不進產房,則是無視妻子虛弱的請求那是不義!
雙重壓力夾擊之下,景皓宇的眼淚刷地掉了下來,多年沒掉過淚的人這次忍不住哭了,難受地嗚咽起來,有如一隻受傷的小獸。
景老爺愣住了,被兒子眼中那股濃濃的悲泣給震住,鬼使神差般鬆開了禁錮景皓宇雙臂的手。
終於得到自由的景皓宇剛站起身要進產房,還沒走兩步就見一名產婆狼狽地出現在門口,蒼白著臉焦急道:“情況危急,兩者都顧的話,大人孩子可能都會有生命危險,我來問若最後情況不妙只能活一個的話,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保大人!”
“……”
“當然保孩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其中以景皓宇的聲音最大,他自然是選擇保莫芸溪,說保孩子的是景夫人。
景夫人態度極其堅定,見產婆愣住了,唯恐她不聽話,於是大聲重複道:“保孩子,聽到沒有?”
景老爺沒有出聲,他在猶豫,雖說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生,可是這次這個嫡孫是有福的,若是沒了以後再想找個這麼有福的可不容易,若選孩子不要媳婦,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良心也會不安,於是開始猶豫,抿著嘴沒開口,無論選哪個都不好。
“娘!”景皓宇倏地轉過頭悲憤地望著景夫人,像是從來都不認識她般,眼中滿是怨與不理解。
“你怨我?那是景家的嫡長孫,我這還不是為了我們景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