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春風含笑,聽得錢多多益發難開口。
怎麼開口,說什麼?就說我們算了吧,因為我不想做替代品,或者更簡單的,我覺得煩了,乾脆不婚。
但是眼前一下就跳出媽媽橫眉立目的臉,還有爸爸嘆氣道出的開場白,“多多啊,你要知道天地萬物,都是有時候的。”
是啊,有時候的,她錢多多的時候到了,不結婚就是異類,她倒是不怕自己被人當作異類,公司裡單身女主管多得是,問題是她的爸爸媽媽怕啊。
遲疑了,原本非常直接的一句話在嘴邊徘徊了很久,最後吐出來竟然完全變了味,“我,我最近很忙,可能接下來幾周都不能見你了。”
他回答前稍微停頓了半秒,時間短,幾乎察覺不到,再開口聲音仍舊如緩,語氣溫柔,“是嗎?那你小心身體,別太累了,我們再聯絡。”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葉明申獨自在原地立了一會,校園裡人多,兩個剛下課的女生正從旁邊經過,都是在職的研究生,25、6歲看,看到他駐足了一會,有互相笑嘻嘻地推了幾下,然後才走上來招呼,“葉老師,下班了吧?晚上有什麼安排?”
上在職研究生課程的老教授們都長得很有愛,一片和諧背景中年輕斯文的葉明申就更顯得鶴立雞群,對女學生的試探和好感一直是很習慣的,往常他一向反應迅速,跟武林高手那樣對這種問題四兩撥千斤。
但是今天他在聽完之後居然反應遲鈍,過了幾秒鐘才抬頭,又仔細看了她們兩眼,回答的時候沒有慣常的微笑,一聽就是應付,“晚上?晚上我還有課,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目送他離開之後那兩個女生還呆在原地,其中一個過了半晌終於開口,撇著嘴一臉不滿,“拽什麼,長得帥了不起啊。”
錢多多沒有千里眼,當然看不到電話那頭的情況。
結束與葉明申的通話之後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至少爭取到幾周的思考時間,所以後來開車的時候就很順,一路專注路況,油門踩得很有勁。
到家以後她上樓按鈴,沒人開門,想起來爸爸媽媽今天喝喜酒去了,伸手到包裡掏鑰匙,掏了半天都沒有,突然一跺腳,錢多多懊惱。
一早就去健身,換了包,鑰匙一定是留在另一個包裡了。
流年不利啊——自從某人出現在她生活當中之後就沒發生過好事,她是不是該去拜拜,去黴氣?
看看時間還早,今天這檔喜酒是媽媽老同事的女兒結婚,她最不習慣那種場合,坐在父母身邊,桌上的老一輩上來就是老三問。
“這就是多多吧?一轉眼長這麼大了,今年幾歲啦?結婚沒有?”
擱前幾年媽媽還能笑呵呵地跟他們一問一答,最近這兩年,聽到這樣的問題老媽隔空就能對著她用眼睛飛刀子,到後來錢多多就學乖了,這樣的場合能不去就不去。
轉身下樓,回到車上以後錢多多掏出手機想找個人出來一起吃飯,通訊錄密密麻麻排滿,一個一個名字翻過去,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撥出去的號碼。
握著手機沉默一分鐘,錢多多突然發脾氣,用力把手機仍在了副駕駛座上。
鈴聲伴著碰撞悶響一起響起來,瞪了它一眼又撿回來,錢多多看了一眼螢幕就皺眉頭了。
螢幕很亮,上面跳動的是公司來電,總監直線,她手機裡存著那個名字。
不急著接,她先看車上時間,週末下午四點,這男人怎麼突然想到打電話給她?
鈴響五六聲之後跳斷,然後又響,還是同一個號碼。
錢多多咬咬牙,一指按下去就接了。
“喂?”
“錢經理,我是Kenny。”
許飛的聲音,他報他的英文名,她的口氣卻仍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