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五十萬吧,”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上一次他來的時候,這臺子要簡陋得多,唐總囘理來一趟天南,光樹葬這個活動,起碼要多支出兩百萬去,但是這話,他可不能當著荊老抱怨。
“嘖,”荊以遠微微咂一下嘴巴,沒有再說話了。
接下來,由於不用追隨首囘長的車隊了,陳太忠開得異常輕囘松,該快的時候快該慢的時候慢,平均速度卻也不比警車開道的車隊慢多少。
他開得自在,荊老坐得也舒服,關鍵是沒有那種隔著汽車都能讓人感覺到的壓抑氣氛了,他坐在後座上,閉著眼睛,緩緩地發問,“除了對書,你對文化藝術有什麼瞭解沒有?”
“不敢說了解,您有什麼指點?”在文化藝術方面,陳太忠可不敢跟荊大師吹牛,尤其是,這個問題,出現得有點莫名其妙。
“外國的我不敢說,但是中囘國,有創造力的大師……我說的是有創造力的,從來都是出現一個朝代的前三代,到中後期,大多數湧現出來的只是匠人,”荊老的回答,也很有點天馬行空的味道。
“匠人?那個……巨匠也是匠人吧?”陳太忠越發地不摸頭腦了。
“沒錯,巨匠……那終歸只是匠人,”荊老輕喟一聲,“創造力被扼囘殺了,他們只是在精益求精,侷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這給精品的誕生創造了條件,但是不容易誕生大師。”
“這個……您說得都不錯,但是,您到底想說什麼呢?”陳太忠越聽越迷糊。
“你玩瓷器嗎?”荊大師又蹦出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話來。
“不玩,”陳太忠搖搖頭,眼下瓷器收藏的風氣漸長,但是他對這些東西沒有半點的興趣,不感興趣嘛,而且陳某人並不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主兒,別人附庸他還差不多。
如果哥們兒哪天玩上了瓷器,那必然是湯麗萍買宣德爐的舊故——為了洗錢!
“那我跟你說一說清朝的瓷器吧,只說康雍乾三代的瓷器風格變化,康熙一代,瓷器相對粗陋,設計風格較為開發,無論從款式、造型、色澤、素材上來說,都比後面兩代內容豐富得多,淘換真品有難度。”
“但是雍正就不一樣了,他對瓷器的要求,達到了幾近於苛刻的程度……其實就是苛刻,所以他那個時代,官窯的廢品率奇高。”
“有了這個先例,到了乾隆,對瓷器的造型、尺寸、圖案、色澤等方面的規範,更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能出精品,但是……創造力在重重束縛下,也被扼囘殺得差不多了,固然能有一些出奇出新的作品問世,終究逃不脫不了那些窠臼和桎梏。”
陳太忠聽得點點頭,他隱約感覺到了,荊老要說什麼,“您是說隨著制囘度一點一點被完善,體囘制裡就越來越容不得叛經離道?”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太忠你的個性太強了,”荊以遠點點頭,他對小陳的感囘悟能力,還是很欣慰的,“雖然你有些不為人知的能力,但是中囘國曆朝歷代的故事證明,越是嚴謹的體囘制,越容不得叛經離道……大環境使然,個人能力起不了多大作用。”
“歷朝歷代嗎?”陳太忠隱隱覺得,荊老這話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完全令他信服,“可是我覺得,宋朝的體囘制是越來越寬鬆啊,到後來居然出現了商品經濟高度發達的現象,有人甚至說那是資本主囘義的萌芽,這並不符合統囘治階囘級的要求吧。”
“你說錯了,宋朝的現象很特殊,這是多種原因造成的,刑不上大夫,重文抑武等等,但是歸根結底,宋朝是注重自身的享受,這是他們體囘制發展的需求方向……澶淵之盟,勝了都當敗了算,為了省那點麻煩,不過就是一點歲幣,給你就給你了,就像現在的商家給小混混們交兩個保囘護囘費一樣,圖個安生。”
荊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