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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央沒有答話,和老翁相隔不過兩丈遠,切切實實的感覺到身邊的這人面目一樣隨和,卻已經控制不住心內激流的殺意,甚至引動平靜的水面升起波瀾,兩邊的水草起伏不定。
沒打招呼,沒有聲響,原本平平無奇的魚竿倏而化作斬殺敵人無數的名刀,朝著項央豎劈而來。
凌厲無比的刀氣帶著粘稠的血色,滲人的黑霧,上面有無窮無盡的冤魂在哭喊,在求饒,在怨毒的詛咒,最後通通化為支離破碎的屍骨。
老翁果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置人於死地的一招邪刀。
看路數仍然逃不出屠牲刀法,但威力則是天差地別,因為有心法的配合,畫龍點睛一般將刀法昇華到另一種境界。
便如項央的鬼獄陰風吼,以聲音營造恐怖氣氛,挑動人心深處的恐懼,操縱人的情緒,這邪刀則是更上一層樓。
面對這一擊,項央精神震動,腳下炸裂石土,身形急退,雙眸微閉,感受著那刀法中深藏的邪意與殺念,額頭上汗珠滾動。
也就在那眨眼即逝的短短時間,項央抽刀而出,於身前橫放,刀氣擊來,與碧璽刀發出金屬刮蹭一般的刺耳聲。
等項央身形停下,這刀氣餘勢不減,又將他推後一米左右,腳下的靴子淌出一條深達數寸的缺口。
邪刀之強,果然是內外皆合,內中發出讓人神志散亂癲狂的邪意殺念,外部刀氣凌厲無比,剛猛駭人。
換作和黃朗交戰時的項央,是萬萬接不下這一刀的,運氣好接下這一刀,受到的創傷只怕還在之前受到的傷勢之上。
如果說黃朗是藉助火髓以及赤焰神功,或者還夾雜著火魔大氣功的法門,將真氣的強大推演到一定程度,那這老翁就是氣與神合,刀氣中夾雜著精神攻擊,論境界遠遠高出黃朗之流。
只是可惜英雄遲暮,這放在年輕時縱橫無匹的一刀,在如今年老體衰,精華流散的時期,也僅僅能迫退項央,而難以擊傷他。
咳咳,咳咳,老翁斬出這一刀,咳嗽不停,手中的竹竿也難以承受狂暴的真氣,被催成粉碎,隨風飄落到流淌不息的河水裡。
“小子你好高深的內家修為,換作常人,那一刀早就破開他的內家真氣,還有的橫刀的那一手,有意思。”
瘋狂咳嗽過後,這老翁重新恢復溫和慈善的笑臉,彷彿之前恐怖無比的邪刀不是他催砍而出的一樣。
項央收刀回鞘,看著老者,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露出一絲謙遜的笑容。
“小小手段,難登大雅之堂。”
實則心裡也在暗暗自得,除了體外可隨時催動的天星護身罡氣,他體內的三分歸元氣在護體上也是極有造詣的。
當初和黃朗一戰,對方的赤焰神功火勁酷烈,專破內家真氣,可謂厲害無比,項央也就是在真氣上難以與對方抗衡,才以刀法與對方周旋。
而近日之簡化版的三分歸元氣則大為不同,雖然還是神照、鯨息與飛仙的融合,但本質已經昇華,乃是歸元之氣,攻防一體,赤焰神功之厲害也難以破開他的防護。
這真氣若只是讓他小小自得,那剛剛橫刀一手,則是項央引以為傲的手段。
早前說過,他的刀法駁雜,各家各派都有,為了繼續精進,他走了化繁為簡,萬刀歸流的路子。
只是這條路並不好走,也就是他天資過人,又有無字天書打底,才敢嘗試一番。
那橫刀雖只是短短一式,但內中卻足足蘊藏了六門刀法關於橫刀防守的精要,是他六刀化一的成就,也所以才能以這種簡單的招式擋住老翁的邪刀一擊。
千萬不要小看他只做到這六刀化一的程度,單單做到這一步,已經使他的刀法以及在刀道上的境界大幅度邁進,非是吳下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