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冰冷凜厲的眼神,恍若與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越瑄的心臟愈來愈涼,疼痛卻愈來愈劇。
他還記得最初的那個越璨,臉上有尚未痊癒的淤青,微卷的黑髮,略舊的黑色皮夾克,斜倚在紫紅色的座椅中,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打量,一臉狂野不羈地盯著他。
如同隔壁街高中的那些不良少年。
然而,在看似狂野的外表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竟有著一顆異常柔軟的心,相處幾次之後,就輕易接納了他。
…………
……
星光閃爍,坐在斜坡的高處,哥哥手裡握一罐啤酒,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一邊目不轉睛望向對面的那所女校。那正是晚自習的放學時間,一群群女生陸續走出來,當那個身影孤冷美麗的女生出現在校門時,哥哥的眼睛驀地亮了,唇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站起身,對他說:
“就是她。”
將喝了一半的啤酒扔進他的手中,哥哥朗笑著,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改天,正式介紹她跟你認識。”
夜風中,啤酒罐觸手微涼。
從斜坡的高處,遠遠的,他望到哥哥已經奔到了那個女生的身邊。那個女生冷冷地甩開哥哥的手,徑直向前走,哥哥追上去,心急地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肩膀,然後緊張地、似乎陪著小心,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女生慢慢放鬆身體。
哥哥笑著抵住她的額頭,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堆積在哥哥的眼底唇角,對她寵溺心愛的神情。
似乎察覺到來自遠處的他的視線。
哥哥抬頭,咧嘴一笑,自夜色中遙遙向他揮了揮手。那個女生,也從哥哥的懷中,遠遠地向他望了一眼。
那雙漆黑的黑眸。
恍如不見底的深潭,幽黑幽黑,隱約有細碎閃動的波光,又彷彿是能夠將一切吞噬的黑色漩渦,映著她雪白美麗的面容,在黑夜裡,像一朵白瓣黑蕊的冰薔薇。
剩餘的啤酒在鋁罐中晃動。
夜風吹過高高的斜坡,輪椅中少年的他,漠然地久久望著那對漸漸走遠,消失於巷子深處的背影。
……
…………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越瑄緩緩閉上眼睛,心中生出寂寞的疲倦,連身體的疼痛都不再能感覺出來。
“哥……”
他喃喃地說,猶如耳語:。
“……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哥,這些年,無論我做多少事,想要彌補……”唇片蒼白,越瑄澀然地說,“你都覺得,我是在與你為敵。你想接手集團的哪部分,我就讓你接手哪部分,你想要什麼,我就讓你拿什麼。我一退再退,你卻認為我是故作姿態。”
“……”
越璨冰冷地看著他。
“你想要同明美在一起,我便同意與她解除婚約,你卻覺得,我是在以退為進,讓爺爺對你心生芥蒂。”越瑄黯然說,緩慢鬆開那隻握住越璨的手,“如果我不同意,你又會覺得,我是在故意同你爭明美。”
“哥……”
越瑄低低地、低低地問:
“……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去做?”
“越瑄,你以為我是什麼?”越璨嗤笑了一聲,眼神冷得像冰,“你以為,扔幾根骨頭給我,我就可以變成一條狗,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嗎?如果你所謂做了那麼多,目的只是為了讓我心軟,讓我放棄,那麼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居高臨下地站著,越璨冷硬地說: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想要我原諒你,對嗎?那就給我,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而不是每次當面說些道貌岸然、示弱求軟的話,卻背後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