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堂倌見二人進來,急忙跑上前來答話。令狐玉心想還要繼續趕路,此時卻不可貪酒,便吩咐道:“請上一菜一湯,三斤薄餅。”
堂倌應了一聲,不一刻,飯菜已經齊備。二人早已口乾腹飢,更不答話,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嚥起來。
令狐玉本想早些吃完,好繼續趕路,不料飯菜剛用了一半,忽從門外進來一年邁乞丐。
令狐玉抬頭一看,見這人滿面油泥,鶉衣百結,赤腳無帽,一縷白鬚亂麻麻散到胸前,十個手指瘦骨嶙峋,骨節突出,指甲極長,彎彎曲曲,尤如十把鋼鉤,邋遢之極,眼神也瘋瘋癲癲。
這乞丐進門後,東張西望一陣,對直蹣跚來到令狐玉二人桌前。到得桌前,一言不發,對令狐玉二人看也不看,竟將桌上的東西抓起便吃,彷彿受了特別的邀請。一邊吃,一邊還將那薄餅往身背後破口袋裡直顧裝入,似乎到了自家的餐桌。
梁蕾見這乞丐如此無禮,在一邊苦著臉哭笑不得。又見那乞丐身上骯髒之味撲面而來,聞之慾嘔,禁不住便要出聲責罵。
哪知那令狐玉一向為人隨和,又是孤兒出身,最見不得鰥寡孤獨之輩,見那梁蕾正要作勢斥罵,忙擺手止住梁蕾,又轉頭向內堂高叫了一聲:“堂倌!請再上兩盤菜、兩碗湯、五斤薄餅來。”
堂倌聞之一驚,暗想:“觀此男女二人身形不算太魁梧,想必腸胃也不甚巨大,此番怎能吃得三盤菜、三碗湯、八斤薄餅呢?”
心念之下,旋又想:何必替別人操心?俗話說‘開飯店不怕大肚漢’,既然客人要,只管給他便是。只要他付得出錢,便再點兩隻清蒸全牛,一頭蒜泥大象也無不可。
尋思之間,早已把菜、湯、薄餅一齊端上樓來,滿滿堆了一桌。待那堂倌進得屋內,方才全然明白,原來二人身邊又坐一個十分邋遢的老乞丐。
須知天下跑堂的多半是些以貌取人的勢利角色,這堂倌見乞丐坐在那裡大模大樣盡情受用,心中老大有氣。本想攆了他去,轉而又想:“這乞丐說不定是他們的什麼熟人,不然這少年男女穿得那麼光鮮,怎肯同他一張桌子吃飯?俗話說真人不露相,此番卻是造次不得,只好先打探一聲再行計較。”
於是這堂倌便過來問令狐玉:“小官人,不知這老者是你什麼人,為何竟裝束得如此奇怪?”
令狐玉也不迴避,實話實說道:“這老者與我素不相識,看他如此,只怕是個無依無靠的苦人兒,肚中餓了,讓他盡個飽也好。怎麼,你也不認識?”
堂倌一聽原來卻是如此,便不客氣,遂上前道:“我怎會不認識?他不過是個討飯的。我在此地二十多年跑堂,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叫花子當然更不少見,只是敢與主家同桌共食的乞丐還是第一次見到。”
堂倌言罷,便瞪眼看著老乞丐,意思讓那乞丐識趣些快快走開。
誰知低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不獨桌上的飯菜已完,那方才上來的五斤薄餅,卻也被老乞丐裝了一大半。
這情形沒惹惱出錢的,倒把旁觀的惹惱了。那堂倌見這對外地少年男女無故挨宰,大起惻惻之心,對那老兒厲聲道:“哪裡來的討飯花子,到這裡打食兒?真是撅著屁股望天——有眼無珠。今日,爺爺非要好好教訓你這老東西不可”。說著,揮拳便要往老乞丐打去。
令狐玉見堂倌發怒,嘴裡邊罵邊要動手打老乞丐,心中甚覺不忍,急忙張口勸解。怎知回頭一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店小二,竟好象突然變了木雕泥塑,右手舉著,光會喘氣,全身處處再也不能動彈。
令狐玉梁蕾是會武之人,情知這店小二著了對方道兒,卻眼睜睜不知這人是如何出的手,頓時心中駭驚異常。
再看那老乞丐卻旁若無人,待五斤餅裝完之後,方轉過身來,見堂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