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才行啊!”
呸!馬林溪吐口口水,不屑道:“一個鑄鐘的,也配稱大工?!”
趙瑜苦笑,自古文人相輕,其實工匠也一樣互相瞧不起,“大鐘鄧家在兩浙也算有些名氣,百年來,不論梅岑山【今普陀】上那間寺廟要鑄鐘,首先想到的也是他家。雖然比不上馬叔,當不起大工二字,但畢竟他現在主持島上軍器作坊,稱個鄧工也可以罷?”
馬林溪一翻白眼,“隨你怎麼稱呼,我豈是小雞肚腸之人?”拽了句文,便徑自走了,直丟下趙瑜在那裡搖頭。
傍晚時分,趙瑜一行五十多人,乘著七八輛四輪騾車,終於回到觀音山主寨。
遣了親隨把孩子們送去義學旁的空閒宿舍,趙瑜回到自己的院子。兩個使女上來服侍他更衣——斬衰之期【注1】已過,使女們也可以親近了——,不過還沒等他坐定,得到訊息的趙文便帶著陳五趕了過來。
一見趙瑜,趙文屏退了使女,上前稟道:“二郎,蔡倬已經走了。”
“走了?”趙瑜看看陳五。
陳五也上前道:“他們是在前天上了賈三哥的六號船,往秀州去了。說是要從揚州回汴梁。”
“前天嗎?”趙瑜輕輕敲打著扶手,算起來蔡倬主僕三人在衢山島上逗留了足足有十天之多,島上又沒有什麼風景,他們留上這麼久,自然不懷好意,“不過,總算是走了。就是不知這些天,他們到底打聽到了些什麼?”
這些天,蔡倬都是由陳五作陪,趙瑜的話自是在問他。陳五回道:“這些天,蔡倬多半在港口、市場上閒逛,買了幾柄倭刀、扇屏,還有些海貨,就算閒聊,只問些尋常的海上事務,島上的內情沒打聽過半句。”
趙文配合著遞上一張紙箋,趙瑜接過一看,卻是蔡倬所購之物的清單。略略一掃,除了倭刀、扇屏外,不過是些珍珠、珊瑚以及玳瑁等海產。雖然珊瑚、玳瑁是由官府統購,明令禁榷【注2】,但此時禁令早已弛廢,島上市場販賣此物,也算不上什麼罪名。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陳五搖頭:“沒有。”
趙文也道:“確實沒有。市集中,哪家商戶賣得何物,我都有記錄,蔡倬的確只買了這些。”
“沒在島上閒逛?”
“正兵營、石料場等重地,我都小心的避開了。只帶著他去了漁村、義學看了看。這主寨也沒讓他進,畢竟寨門上掛著蓬萊巡檢司的牌子,他也沒有私闖軍營的膽量。”
大宋招安賊寇,通常都會從賊軍中挑出精壯入軍中。運氣好的,能進禁軍。差一點的,則是廂軍。最下一等,就只能當鄉兵了。當年浪港軍被招安,按照趙瑜與童貫定下的私約,特地挑出來一批士兵加入了大宋軍隊,這批士兵被編成一個都,歸入新成立的蓬萊巡檢司,直屬昌國縣管轄。而蓬萊巡檢司本寨就安排在衢山島觀音山,山上的主寨也就因此順理成章的保留了下來。
不過蔡倬沒有進主寨,不代表他什麼都沒看到,義學設在觀音山頭,站在義學門外,還是能看到一星半點的寨中內情。
想到這裡,趙瑜問道:“蔡倬到義學時,可有特別的舉動?”
“沒有!”陳五搖頭,“他只是在門外看了看,對教室牆上掛的黑板問了幾句,我也沒說是大當家你想出的,只推說是從昌國城中學來。等下學後,他又陳先生聊了兩句。但陳先生一聽他姓蔡,就立刻回房裡了。”
趙文道:“蔡相公名聲不好,倒連累了福建蔡姓。但若是蔡倬,也不一定是連累。不過,這兩天,陳先生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也許他跟蔡相公有過什麼瓜葛!說不定他的官身就是被蔡相公給剝掉的。”
陳五皺眉不解,並不認同:“那為何蔡倬看到陳先生卻沒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