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大宋。渡口撐船的是兵。店裡跑堂的是兵。砍柴的也是兵注。一個個萎靡不堪。被大小官吏呼來喝去。怎比的上東海的兵。個頂個的英豪。如果能進了軍中去混個出身。比起土裡刨食。確是要強上許多。
一路想著。三十多里路。轉瞬即至。苗栗縣僅僅一丈高的城牆。便出現在張大牛的面前。來到城門口。他並沒有趕著牛車進城。而是順著壕河邊的水泥路向西頭繞去。苗栗縣的常平倉和官糶的衙門。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城西一里外的港口邊。
當張大牛的大車抵達苗栗倉時。倉前的廣場上已經滿滿當當的全是一輛輛大車。粗粗一數。怕不有兩三百輛。
把車停在一處空位上。一個小吏便遞過來一塊號牌:“你是七百五十八號。等叫到你時。就快點過來!”
張大牛點頭應了。看了看手上的小木牌。上面的幾個數字他在軍訓時也學過。去年、前年的半個月的秋後集訓。不僅僅是整天刺殺和走佇列。
“七百五十八啊……”他仰頭長嘆口氣。一大早便出門。沒想到還是拖到了這麼後面。
“五百零四!五百零四!”幾個小吏在廣場上喊了起來。很快。一輛大車便慌慌張張的趕了過去。
還有兩百五十多人。張大牛知道了自己還要等多久。從座位下摸出一個籃子。裡面裝著渾家王氏今天一早就起來給他準備下的午飯。
填飽了肚子。張大牛用一捆幹牧草餵了牛。便往車斗上一躺。在糧袋之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只覺的大腿一痛。猛然驚醒過來。
“七百五十八號!”一睜眼。便看見剛才給他發牌子的小吏正凶神惡煞的瞪著他。手上棍子正是把他打醒的兇器。
“七百五十八號!你是不是?!”小吏對著他耳朵大喝著。
張大牛把懷裡的號牌掏出來。果然是七百五十八號。他抬起頭。用敬佩的眼光看個那小吏。那麼多人。他怎麼記的一絲不錯。
小吏可不管面前的人在想什麼。拿棍子一戳張大牛。“還不快去!磨蹭什麼?!”
“是!是!”張大牛連聲應到。
趕著牛車。進了糧倉的院中。先驗了稻穀的品質:兩個吏員拿著個驗糧的戳子。往幾個糧袋裡一戳。抽回來時便**一點穀子。用手捻了捻。又放進嘴裡嚼了嚼。然後在張大牛帶著奉承的眼神和諂笑中。批了個合格。接著便是奴工們一袋袋的卸下糧袋去稱量。
“九十七石八斗!”一通折騰後。糧官報出了這個數字。
張大牛點著頭。擦了擦汗。這個份量與他在家裡估算的差不多。看著糧官噼裡啪啦打著算盤——這計算用的器物據說還是趙大王所發明的——張大牛也在心中計算著今次的能糶出多少錢鈔。
今年收成好。縣中的粳米米價已經降到了七十文一斗。而稻穀的收購價。最多也不會超過米價的四成——去殼、儲藏、搬運都要損耗——也就是說一斗不會超過二十八文。一石就只有二百八十錢。按一百石算來就只有二十八貫多——東海的一貫是實打實的一千文。而不是大宋省陌後的七百七十文——而九十七石。拿到手就只有……
張大牛扳著手指。一時算不清楚。而糧官手上的算盤珠子卻不再響了:“兩百五十五文一石。九十七石合二十四貫又七百三十五文足!”
“二十四貫?!”張大牛驚了一下。不過立刻又冷靜下來。跟預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留足了明年的種子和口糧後。今天的秋糧賣了二十四貫。而幾個月前。早稻則是三十九貫。加上出售牧草。他一家四口一年下來有**十貫的收入。看似不少。但錢還是存不下來。
臺灣依然是人少的多。無法招佃。三頃的光靠一家四口根本忙不過來。只能僱用奴工來勞作——撂荒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