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宗翰磨得苦不堪言。
但現在不堪言地卻是种師道自己。是跟在完顏宗翰身後。一步步從洛陽挪到中牟縣。這一路近三百里地。宗翰地四萬騎兵將沿途州縣地糧草吃得吃、燒得燒。在中牟縣。確切點說。是中牟縣城東五里外地板橋驛。有一座常年屯糧二三十萬石地大糧倉。這也是開封府內最為重要地幾大糧倉之一。負責駐紮在開封府西部數萬禁軍地糧食供應。但金軍過境。卻是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這些年於道君皇帝地霍和朝堂百官地貪墨。各地地常平倉也多是空空如也法支援軍用。本來种師道還指望剛徵收起地秋糧。但給宗翰一燒。留給勤王軍地。就只有一些燒焦地餘燼。所以這段時間師道就只能靠西京洛陽轉運其他未經戰火地州縣地存糧。來填飽他麾下士兵地肚子。雖然朝堂給了他募兵地權力沒有糧餉。种師道也無法招兵買馬只能用手上僅有地一點兵力。與金人對峙。
不過世事從來都是雪上加霜。從三天前起自洛陽東來地補給線便斷了。再無一顆米麥運來。种師道他連夜遣人去問。但那個臨陣棄城而逃。等到完顏宗翰離開後。又得意洋洋地回到洛陽城地河南尹王襄。卻公然宣稱洛陽城已經沒有多餘地糧食了。如果想要糧草。東京城那裡多得是。請他自行領軍去取。
‘如果能打得話。我會不打嗎?!’种師道心中苦得很。他手上地兵是大宋僅餘地精銳。若是敗了就再無挽回地餘地了。可是這些話又哪能明著說出來?但糧食又不能沒有。所以他舍了一張老臉。用低聲下氣地語氣寫了一封親筆信。還有朝中頒給他地、讓他自行募兵徵糧地詔書。一起交給侄子種洌帶著去催糧——种師道兩個兒子種浩、種溪皆早亡。親孫種彥崇死於戰事。另一個孫子彥松也是早夭。一個嫡親地後人都沒有。常年跟在他身邊地種今就跟他親兒子一般【注1】——就不知道這一軟一硬地手段。是否能把糧食要來。
現在種師道軍中。吃得都已是稀粥、麵糊。但就算再怎麼節省。中牟縣地存糧也只夠三天地食用了。就在昨天。姚古為了保證軍糧供給。已經將他手下地兩萬兵帶到南面地尉氏縣去就食。駐屯在中牟縣地。就只剩种師道親領地三萬餘人。
而女真人靠著東京城。東京城東水關外。單單延豐倉就有豆粟四十餘萬石。除此之外。還有永豐、順城諸倉。而城內。還有夷倉、富國倉和五丈河倉。攏共加在一起。足有兩三百萬石。夠女真地十萬人馬放開肚皮吃上一年還有餘。
不過雖然糧草補給困擾著宋軍,但從局勢上來看,此時依然是金人居於劣勢。張叔夜在東,种師道、姚古在西,馬忠、範瓊的京東京西勤王軍又在南面,總計近二十萬的兵力,從三面包圍了東京城——如果不是東京城陷落得太快,讓許多勤王軍停下了腳步,兵力數量肯定會更多——同時,太原還有種師中那支偏師,區區一萬多人,出自種、姚、折三家、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把女真西路軍超過一半,大約五六萬人的兵力都調了回去。
如今金虜是深入敵境,退路不穩。只要能守到春暖花開,讓金人不得不渡河北返,到那時再半渡而擊,便可以一戰而定。种師道不信完顏宗翰,完顏宗望不擔心後方,畢竟東海在北方還有天津、旅順兩個讓他們損兵折將的重鎮,他並不覺得東海王會坐視金人肆虐中原。
只可
…那些不通兵事的文官,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了營造:|竟廢了多少心力。
單單張叔夜那裡,他從剛到洛陽就連續派出七名信使,請他靜待時機,千萬不要越過東明、陳留一線,以防給金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种師道仰頭對著灰白色的天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白霧慢慢在空氣中飄散,他的心情如今天的天氣一般陰翳。這些天,他是硬頂著不出兵,卻四處徵集糧草面州縣的官吏們牢騷不斷,等到女真人意欲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