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二將軍開恩!”章渝大叫著,從椅中一躍而起。
趙瑜不去理他,走到窗邊,低頭看著陳五匆匆出樓。雖然他不知道章渝打得什麼主意,只要不順著去做便是。反正本來就有把這些官吏殺了祭旗打算,現在就做也只是提前些罷了。畢竟還有一些家住城中的弓手、衙役躲在暗處,不把能領頭的處理掉,總歸是個麻煩。
“二將軍!”章渝又是一聲大喊,跪倒在地,想去抱趙瑜的大腿。
趙瑜連忙閃開,看著章渝伏地嘶喊。
那章知縣頭緊緊貼著地板,連聲道:“還請二將軍開恩!”
此時樓下哭喊聲突起,陳五已經開始動手了。
章渝卻不再叫了,只靜靜地趴著,一動不動。
趙瑜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章明府,你這又是何苦?你幫了我,我自然不會動你,至於其他人,你就不必太在意了。”
樓下的哭聲愈漸愈低,而章渝依然伏地不動。
趙瑜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難道這貪官,真的是如此重義?’
正午。
西門城樓上。
一陣寒風掠過,趙瑜把身上的皂色短褂又裹緊了點。他仰頭看天。冬日的太陽斜斜的掛在正南方,蒼白黯淡,看上去彷彿遮了層雲翳,照在身上絲毫也不見暖。
“正好兩個時辰。”陳五站在他身後道。在把砍下的頭顱傳首城中、震懾群小之後,陳五就和趙瑜來到這裡。
不僅陳五,至善和尚、趙武還有幾個頭領也都站在這城樓上。只有趙文,他帶領著三隊人馬作為預備隊,被留在鐘鼓樓。不論哪面城牆被攻擊,他們都能在半刻鐘內趕到支援。
“嗯。”趙瑜的視線落回西面一里外的官道上。三名騎手就停在那裡。不過從他們的身體和下方坐騎的比例來看,騎的好像不是馬,可能是驢或是騾子。雖然這個距離已經看不清他們身上的服飾,但所戴的頭盔和腰間的跨刀使人不會誤認他們的身份——巡檢司官軍的巡哨。
這探馬既然已經到了,本軍最多一個時辰也就該兵臨城下。只恨西面有鎮鰲山遮擋,不然現在就能看到那三姑寨兵士的身影了。
“二郎!”趙武湊前一步,他在提醒。
趙瑜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
他右手一招,大聲道:“來,把我浪港軍的旗幟……升起來!”
下面兩個嘍羅一齊動手,一面五尺長三尺寬的黑色旗幟緩緩升到了城樓旗杆的頂端。黑旗迎風招展,旗上所繡的白色骷髏在慘淡的陽光下分外惹眼。骷髏像上那對空洞的眼窩藐視著所有的敵人,骷髏像下一雙交叉的腿骨則昭示著危險和死亡。
這是浪港水寨的旗幟。
幾年來,浪港海盜聲名大振,東海上人盡皆知,其得益於這面趙瑜提議的死亡骷髏旗確是甚多。
而現在,它被掛在了昌國縣城的城頭上。它是明明白白地在宣告,這塊肥肉,我浪港寨是不會吐出來的。
看著城樓上掛出一面旗幟,遠處官道上的三騎探馬分出一騎。那一騎緩緩前行,逐漸接近城樓,許是要把城頭上看個究竟。
探馬順著官道大模大樣地接近,放肆程度近乎於挑釁。
‘他在試探。’城樓上的每個人都這麼想。海盜們也常做這種事,每當遇到摸不清底細的肥羊時,海盜們總會派出一兩艘跑得快的小船去騷擾試探一番,確認一下那張白色毛皮下到底是羊還是狼。
“二郎,要不要把城門開啟?”趙武問道。
“開門作甚?”至善看趙武的眼神近乎於同情,“這城裡哪有騎兵能衝上去?”
趙武道:“說不定能嚇走他。”
“嚇不走的。”趙瑜搖頭苦笑,他清楚他這武兄弟的奇思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