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趙瑜略含深意的瞟了陳繡娘一眼,“前面我說的話,繡娘姐和婧妹你倆也該聽到了,我沒有在島上殉死的打算,只要能活下去,捲土重來並非難事。”他向外踱了兩步,又道:“所以你倆要跟我一起上船,
到海上再見機行事。”
蔡婧屈膝一福,應聲道:“小妹知道了。”她牽起陳繡孃的手,跟著趙瑜便要離開。
陳繡娘一愣,尚有時間,怎麼東西都不收拾?她一頓足,拉著蔡婧停下來:“現在走了可就不一定再回來了,婧妹你的衣物和書籍都丟下嗎?”
蔡婧輕輕搖頭:“瑜哥哥沒讓我帶,那就不需要帶,或是不能帶。我聽瑜哥哥的。”
趙瑜一笑,他不讓蔡婧收拾什物,是怕驚動了僕役們。寨中的僕役不少,都是些老弱,他並不打算帶走。但這事無法明說,蔡婧心軟,要是讓她知道了,趙瑜擔心會誤事。不過蔡婧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倒顯得他多慮了。“婧妹、繡姐你倆的船艙裡,女兒家的用品我都準備了一些,應是夠用了。沒必要再回去收拾家當。敵軍將至,事不宜遲,能早一刻便早一刻。”
蔡婧低頭謝道:“謝瑜哥哥顧念。”她就想要走,但陳繡娘仍緊緊拉著她。
“你抄的那些經文呢?不是要燒給蔡二叔的嗎,就這麼不要了?”她尖聲質問。她想不通,為何蔡婧如此灑脫。她其實更想質問趙瑜,衢山島上的基業為何說丟就丟,竟無半點不捨。
蔡婧寧寧定定地看著陳繡娘,幽黑的雙瞳卻清澈無比,陳家大娘的心結,這些天她也看出一二:“小妹抄寫經文,是為了一贖爹爹今世之過,也為了祈求爹爹來世平安,這是小妹的一點孝心。但現在把這些丟下,卻不是不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損,保護好自己是更大的孝心……”她輕輕撫上陳繡孃的手,掌心暖暖的,“姐姐以前做的並沒有錯。陳家伯伯在天有靈,若看到姐姐至今仍安然無恙,一定會很高興的。”
倒鬥岙港。
當趙瑜帶著蔡婧、陳繡娘還有幾個親兵趕到港口的時候,原本停泊在此的大部分船隻都已出航而去。抬眼而望,港口外的海面上,點點都是帆影。
‘跑得真快!’趙瑜冷笑,如果真的開戰,是不能指望他們的。
極目遠眺,在視線的盡頭,有兩道散亂的煙柱隱約可見。那是兩條作為中轉的烽火船分別放出的訊號。這證明兩條相隔十五里的烽火船都看到外圍斥候船點起的狼煙。根據它們的煙號,再輔以一點基本的三角計算,趙瑜很快便得出了敵軍現在的方位和距離——西南方,三十里。
趙瑜抬頭一看身邊船隻桅頂的定風旗,這判定風向風速的旗幟在風中舞動,旗尾的飄帶半垂著,指向東南。他咂咂嘴,‘只剩兩個時辰了。’
“二郎!”看到趙瑜趕來,趙文在一艘船上搖手高喊。很快,趙武也在他身邊探出頭,一見是趙瑜,就一個跟頭從船上翻了下來。
趙瑜等人疾步走了過去。這艘船和旁邊的一艘就是他們所要乘坐的戰船。接下來,不論是迎戰,還是遠揚,都是要靠著它們。
走到船邊,仰頭望著高聳的船幫,蔡婧、陳繡娘眼裡都透著好奇,“這船真怪!”陳繡娘道。“帆也很怪!”蔡婧附和道。
趙瑜笑道:“是你們少見多怪!”這兩艘船便是馬林溪傾力打造的心血之作,首尖體長是廣船的樣式,但馬蹄形的‘花**’卻是福船的特點,桅杆雖然只有三根,但桅頂的野狐帆,加上主桅兩側的插花帆和蓬裙,使得船上的帆蓬卻增加到十餘面,這到宋末元初才出現在福船上的特徵,卻在趙瑜的提點下被使用在船上。
有了這些特點,這兩艘船順風時至少比它船快上一半,而就算逆風,走起之字來也比原來寨中快船有兩成的優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