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長氣可不像個男人了!”
務觀轉過頭來,依然板著臉,他雖然不是前日對伊德利斯之言拍案而起的兩人,但他回去後也是發了一通的火:“像不像男人無關緊要,是不是忠臣那才是要緊事。銘哥,那夷人冒瀆聖君,妄議朝政,怎能這麼輕輕放過,甚至置之不理?!”
陳伯銘正色道:“因為他有了漢籍!若是夷人,敢在我等妄議朝政,隨手殺了也無妨。但現在他是歸化的漢人,怎能因言罪人?太祖皇帝的誓碑,可還在太廟裡擺著呢!”
“讓夷人入我中華,日後必會至患。晉、唐前車可鑑,有女真、党項先例在前,朝堂諸公怎能如此不智。”務觀說得痛心疾首。
“數人而已,又不是舉族內遷。”
“但這些夷人入中華後,若是將火炮等機密竊取又該如何?……要是讓他們都做了奴工。有哪會有現在的煩心事。”
“難道務觀你不知奴工之苦?天下計程車大夫可是有半數以上在為奴工奔走呼號呢……”
“湖塘要清,江河需堰,天下的道路也要修建,哪邊不缺人手,不叫奴工來做,難道讓百姓們來做。那些士大夫,只有嘴皮子厲害,乾脆請官家下旨讓他們出來頂替奴工來服役,看他們還說不說什麼仁恕。”
陳伯銘差點要笑起來。務觀的祖父可是上了元佑黨籍計程車大夫。其父在舊朝也是做到了朝請大夫,他本人也是自幼讀書,準備考文狀元的,現在卻是在罵著自命為君子計程車大夫們。不過務觀現在已經與家中沒有聯絡。能一起同去高昌,卻是因為他兩年前離家出走、自行考上的軍學。他的應考推薦書,也還是他本人當街攔著岳飛的車駕,硬是求來的。所以他如今是武臣,而不再是士大夫。
“隋煬帝曾為了像夷人們炫耀,給滿城樹木妝點上絹花。而前朝也對遣使來貢的外藩賞賜有加,但苦的卻都是天下百姓,繳重稅,承重賦,除此之外。還要去應役做工。舊年新舊兩黨的免役、差役之爭,讓前朝朝堂四分五裂。到最後,免行錢要繳,差役也要去做。這叫外聖而內不王,對外優待,卻賤視百姓。
如今因著天子的恩德,天下億兆元元不須再服苦役,免行錢去也不會有了,身丁錢也不用再繳,河清海晏,百姓富足。這才叫外王內聖。”
陳伯銘搖頭笑道:“真會歪解。如今可是有人說如今朝廷勉強能說是內聖外霸,比起王天下,差得很遠啊!”
內聖外王不僅是儒家做人的標準,也是中原王朝對內對外的行事準則。但自古以來能做到的人和國家一個也沒有。而照現在的那些儒生的解釋,如今的洪武朝對外人太過苛刻和狠毒,不施仁政,不收人心,並不是王天下,而是霸天下,內聖而外霸。
“那是腐儒無知!”務觀冷斥道,“如今還是內聖外王,只是目標有別。如今洪武朝並不承認蠻夷之國為藩屬,能被大宋視為藩屬的國家,只是這些年來得到分封的藩國,這些藩國才是外王的物件。
舊日的大食、回鶻等地的商人,憑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國書,就能成為朝貢大宋的使節。而朝堂為了所謂天朝上國的臉面,還要對那些西域jian商優加回賜,最低的價格也是按照貢品的市值而來。根本不會像沿海的幾個市舶司那樣。對入港的海貨進行低價和買。但現在的朝廷讓那些jian詐夷商無縫可鑽,根本不接受所謂的貢賦,更不會。商人的事就讓商人們去處理,朝廷根本不與那些夷人打交道!這才是天朝上國的作派!”
“不過對奴工們以牛馬視之,讓百姓忘了仁恕之道,還是有礙教化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務觀毫不猶豫的說道,“而且對蠻夷無仁恕,也算不上是害!”
陳伯銘點著頭,陸游陸務觀,真是個難得的人才,雖然在軍學中還有才學在他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