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低垂,落雪紛紛。
黃昏時候已然天地皆暗,整座長安城籠罩在風雪之中,燈火點點、萬家炊煙。
馬周與劉祥道抵達萬年縣衙之時,京兆府衙役、巡捕早已將整個衙門團團包圍,得知李安期先一步命人持刀關閉門戶這才將所有官吏都約束於衙門之內,馬周讚道:“此誠幹吏也!”
劉祥道捋著鬍子也很欣賞:“李安期名門出身、儒家子弟,不僅學識淵博更難得手段凌厲非是迂腐之輩,不愧是我名教子弟。”
文官的認同感很強,少小苦讀、尋訪名師、舉薦入仕、宦海浮沉,幾乎都是同一條路線。
馬周點點頭:“走吧,進去看看。”
“很多人這個年不好過了。”
“那就要看你們御史臺如何稽核了,若是御史大夫覺得壓力太大,本官讓大理寺與刑部也參與進來?”
劉祥道頓時肅然,板起臉:“侍中此言,對我以及整個御史臺都是莫大之侮辱!放心,無論涉及到誰,肯定一查到底!”
馬周不置可否:“但願如此。”
交談之間,一起進入縣衙。
……
李安期在門口迎候,施禮道:“見過二位上官。”
馬周擺擺手:“不必多禮,案情如何?”
“請二位入內,下官詳細回稟。”
馬周微微側身,請劉祥道先行,他是京兆尹,這裡也是他的地盤,而劉祥道外來是客。
劉祥道也不客氣,點點頭當先而行,進入衙署之內。
分別落座,李安期口齒清楚將案情詳細回稟,末了,慚愧道:“下官雖然剛剛履任,卻一直未能察覺這班人上下其手、貪墨官帑,若非近日連續有危房、險房被大雪壓塌,更有百姓罹難,怕是仍要被此輩懵逼。這些人內外勾結、上下其手,多年來貪墨公帑,一筆筆、一樁樁,單只是縣衙內的貪腐便高大十餘萬貫,觸目驚心!除此之外,必然還有依仗縣衙收受賄賂、乃至於敲詐勒索等等不法之事,還望御史臺予以詳查!”
“此輩碩鼠常年累月貪墨瀆職、把持訴訟,痼疾也,如何能怪罪到你的頭上?相反,剛剛履任便以此等魄力破獲積年大案,有功無過,當為官員楷模,稍後本官會在陛下面前給你請功。”
“多謝府尹!”
馬周這才看向劉祥道:“長安、萬年兩縣處於京畿之地,縣中官吏各個都有背景,一旦審查下去勢必牽連甚廣,各方壓力紛至沓來,御史大夫若是明哲保身,可將此案轉送至刑部或者大理寺。”
“呵!”
劉祥道氣極而笑:“此等激將法著實拙劣,侍中這是瞧不起人?放心,不用等著那些人來說情,只要是與此案相關之人,無論是誰,御史臺一查到底!來人!”
“在!”
監察御史李守約趕緊上前,躬身領命。
“將縣衙所有官吏分別看押,理清賬簿,連夜對每一個官吏開始審訊,將其歷年之貪墨、瀆職、把持訴訟等不法事都挖出來,無論涉及到誰,不得隱瞞!”
“喏!”
李守約恭聲應諾,很是興奮,轉身出去,對隨行而來的御史臺官員分派任務,馬上開始審訊。
挖出更多的蛀蟲、碩鼠,功勞自然也就越大,這不僅僅是他的理想,更是不斷升官的資歷。
屋內,李安期給兩位上官斟茶倒水,小心問道:“這些縣衙官吏各個背景複雜,靠山硬實,多年來為其恩主斂取錢財、枉法裁判,萬一此間審訊之事傳播出去,那些人擔憂被牽涉上,說不定鋌而走險,是否需要知會左右金吾衛對長安城予以戒嚴,謹防意外?”
劉祥道予以認可,對馬周道:“一旦審訊出現結果,必然要抄家抓人,影響甚大,搞不好長安城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