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便“呵呵”的笑起來,揶揄道:“旁人說這話,老奴亦會為他嗟嘆幾句,感同身受,可二郎您說這話……呵呵,這些年您招惹的人那還少了?所謂冤冤相報,您這仇家可多了去了。” 房俊進了山門,站在河卵石鋪就的甬道上,駐足欣賞著夜色下的花樹房舍,輕笑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就是說某還是不夠兇,不能讓那些心懷覬覦者望而卻步,更不能讓小兒夜半止啼,還需努力啊!” 王德失笑不已。 哪裡有人非得將自己標榜成一個窮兇極惡之人?這房二當真有意思……可他再是清楚不過,這人雖然看似棒槌,行事率性而為,實則任何時候都心中有數,絕非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混不吝。 真正的混不吝,焉能做得到房俊之成就? 今時今日,放眼朝堂上下那些個所謂的年輕俊彥,有哪一個能比得上房俊?允文允武胸有錦繡,這是真正的人傑。 “二郎,且入正殿說話吧,唐駙馬、王駙馬、柴駙馬、史駙馬、程駙馬等人都在正殿坐著呢。” 王德一手需引,請房俊去正殿。 房俊現在愈發厭煩這等應酬的場合,坐在一起虛頭巴腦的相互吹捧,有個甚的意思? 這時身後高陽公主與聿明雪已經走進山門,房俊便道:“殿下去坐一坐吧,為夫尋一個僻靜的所在,與王總管飲一壺茶,閒聊一會兒。” “嗯。” 高陽公主輕輕頷首答應下來,頗為詫異的瞥了一眼一旁笑容可掬的王德。 大唐可沒有什麼“權監”的說法,太監僅只是皇帝身旁伺候坐臥起居的奴婢,連看一眼公文奏疏的權力都沒有,絕不存在內外勾結禍亂朝綱之可能。 既然如此,與這個老奴有何聊的? 不過她自是不會干涉房俊之事,輕輕頷首,便向大殿走去。 聿明雪陪在身旁,兩女衣袂飄飄,一樣的清麗殊容,分外養眼。只是在與房俊錯身而過的時候,這丫頭水靈靈的秀眸瞥了房俊一眼,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個令房俊莫名其妙,又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待到兩女走過,王德才笑道:“聿明氏乃是上古神族,史書典冊之中,不知留下了多少神秘的傳說。這等部族傳承久遠,底蘊深厚,與其交好,受益無窮,二郎還應多多用心才是。” 房俊道:“朋友相交,貴在知心,整日裡朝堂上那些個蠅營狗苟勾心鬥角就已令人厭煩不已,若是平素交朋好友亦要多藏著幾個心思,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左右此間無事,你這個大內總管也不能就杵在這兒當迎賓,若是不嫌某聒噪,那就尋個地方喝杯茶,待到開席之事再過來便是。” 王德道:“能與二郎這等人傑飲茶暢談,實乃人生快事,老奴求都求不來。那邊假山之後,有幾顆數百年的銀杏樹,樹下有石桌石凳,精緻優雅,不妨去稍坐一會兒。” 房俊從善如流:“請!” 王德回頭叫來一個小太監,命他備好火爐泉水拿到銀杏樹那邊,這才同房俊聯袂而行。 剛剛走出兩步,便聽到身後有人叫道:“二郎,請留步!” 二人止步,齊齊回頭,見到一名錦袍男子正從大殿那邊快步走過來。 此人面如冠玉俊美不凡,正是駙馬王敬直…… 王德和風細雨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低聲道:“二郎怕是有好事上門,太原王氏現在猶如驚弓之鳥,必定捨得下大本錢,來換取二郎你的寬宥諒解,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客氣一些,人家說不得回頭還會嘲笑你眼皮子淺,所以啊,狠狠的撈一把,將他撈得疼了,將來才能記得今日捱得這頓打。” 房俊看著不遠處邁步而來的王敬直,笑了笑,調侃道:“據聞王駙馬有一侄女,秀外慧中,明媚可人,你說我若是與其討來為妾,他能否答允?” 王德道:“一個女人算個甚?你若是張口,怕是王駙馬都能樂翻了天,不但省卻大筆賠罪的貨殖錢財,還能與你攀上一門親戚,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整個關中不知有多少人家做夢都想將閨女送進你房二郎的被窩。” 房俊笑道:“某居然如此搶手?” 王德煞有介事:“比你想象的還要搶手!” …… 兩人扯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