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先是一愣,也顧不得聽梁斐芝訓斥小宮伺,趕忙就向靜岸住的宮院趕去。
到了宮院,禁衛軍已經將此地圍了起來。康正帝鬆了口氣,原來死的人不是靜岸,而是青。
靜岸再是出家人,也是有感情的。
青自幼便跟在靜岸的身邊,如今莫名被人下毒害死了,豈能叫他毫不悲痛?
靜岸哭昏了過去,康正帝廣袖之下,卻包住了她攥緊的拳頭。
康正帝安排人照顧靜岸之後,對梁斐芝說道:“下午讓禮部再等一等,朕要去跟父後商議過,再做定奪。”
康正帝一路跑到了未央宮,她直直的進了漪瀾殿的寢殿。柳書君有些愕然,放下了的書,起身準備行禮。
康正帝什麼話也沒說,撲在了柳書君的懷。
她上次這副驚怒委屈的樣子,還是四年前……柳書君便是這樣站著,任康正帝摟著他。那時,他也是這樣緊緊地護著她,什麼話也不說。
康正帝哭的累了,人也站僵了。柳書君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向了拔步榻。
康正帝像嬰孩一樣雙攥著柳書君的衣襟,埋著頭又哭了一會兒。便沉沉地睡著了。
靜岸轉醒了之後一臉怔愣,就像一尊被掏空靈魂的空殼傀儡。
“青——”靜岸剛一出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蹙著眉,哀傷將他推入了萬劫深淵。
靜岸從腰間翻出了半截纓絡流蘇,他去淨了面,便向永壽宮走去。
“臣侍見過怡……靜岸師叔……”德太貴君禮數週全地跪在地上,向靜岸行了大禮。
靜岸清冷的聲音,像冬日裡颳得臉生疼的寒風,說道:“起來吧。”
德太貴君心底有了想法,可面上卻毫無變化,恭順的跟在靜岸身後,向他自己的偏殿走去。
靜岸坐在軟炕的右邊,靜靜地冷眼看著德太貴君。
德太貴君心底有些打鼓,恭敬地問道:“不知……靜岸師叔找臣侍,是有何事示下?”
靜岸嗤鼻冷笑,將腰帶裡藏著的半截瓔珞流蘇扔在了矮几上,說道:“予,前來找你,示下倒是不敢。只是想問,這可是你宮裡人的?”
德太貴君拿起這半截流蘇瓔珞,捆綁流蘇的細緞上,確實刺繡著壽安殿的殿名。
德太貴君看向竹虛,竹虛這才上前來仔細瞧過,說道:“回稟靜岸師叔,主子,這怕是竹言的。只是,竹言的這流蘇瓔珞,早在昨天夜裡便丟了。晨起還去司制司報備過,又領了一個呢!”
德太貴君不解地問道:“敢問靜岸師叔,這流蘇瓔珞從何處來?”
靜岸一直盯著德太貴君的眼,說道:“予來這壽安殿之前,青剛被毒死。予不知他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還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但是他死之前,攥著這個!”
德太貴君嚇得趕忙跪下,連連告罪。
“靜岸師叔明鑑啊!臣侍絕沒有指示宮人去做這種事!定是有人,要陷害臣侍啊!”德太貴君趕忙申辯。
靜岸低垂著眼簾,用茶蓋避開了茶葉,喝了一口,緩緩說道:“予原先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後宮之,誰會這麼做呢?鳳太后若是這麼做,一分好處也撈不到!不是麼?”
德太貴君嚇得臉色都白了,他百口莫辯地跪在地上,扯了扯唇,還是選擇了閉嘴。
“予此番隨陛下,下山入宮,肅清了謠言,也為你和陛下正了名分。予自問,存善心,做好事,並無得罪太貴君。只是,予也忘了,這後宮之,並非是誰得罪不得罪別人,就能倖免捲入爭鬥的!”靜岸微微眯著皺紋叢生的眼眸,滿目精光地盯著德太貴君。
德太貴君連連搖頭,舉起右發誓道:“若臣侍命人做的此事,臣侍母家——木府一族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