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與這份詔令一同下達的,還有另一份。
具體的情況榮惠不甚解,但大意則是,麗淑儀御前失儀,降至婕妤,禁足半年。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榮惠正要去朝芳宮探看賢昭儀。
比起馬富安說時的一臉喜色,榮惠顯得要淡定得多。珠兒和寶兒正為榮惠更衣,榮惠微微揚唇,一縷笑意漫漫的透出來,片刻之後彷彿心血來潮的忽問了一句:“西太后那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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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富安眨眨眼;笑答:“回娘娘,聖上詔令一下,西太后就病了。聽聞去了人去承慶宮請聖上,不過聖上政事繁忙,沒見。”
玉樹為榮惠繫好了剪絨披風,一邊道:“聽說北邊兒又生事了;聖上連著幾夜都宿在承慶宮呢。”
芝蘭掩嘴輕笑,嗤道:“若聖上真要見誰;管叫政事多忙,哪有不見的?眼下這般;不外是……”說到後來,話也就斷了。
榮惠抬了抬眼,笑了;自然曉得這未盡之意,到底是沒了親兒子,朱文燁心裡還是有怒氣的。而且,這一時半會,只怕也消不了氣,若非西太后是其親媽,只怕就不是拒見這麼簡單了。
進了早秋,天便慢慢涼下來,就是有日頭高照,也不如夏日那麼熱得發慌。宮中老樹濃蔭滿地,層層殿臺攏影如繡帶,迤儷在眼前。
榮惠一行進到朝芳宮時,正見著一個年長太監在為賢昭儀把脈。略一細看,便生出幾分熟悉來,那太監她在慈清宮見過的,是東太后的近侍何保。他見了榮惠,當即請安,然後便退到了一側。
賢昭儀尖削的面容掛著憔悴之色,穿著件尋常的鵝黃色折枝綠萼對襟宮裝,雖躺在榻上,髮髻卻梳得一絲不苟。只是打頭的一支荷花頭紅瑪瑙簪子,本是珠光玉彩,卻襯出她膚色的幾分寡黃來。
一見榮惠來了,賢昭儀作勢要從榻上起身行禮。
榮惠自然上前攔住,親熱的道:“賢昭儀身子還沒痊癒,何須勞累,且躺著罷。”說著,她還幫賢昭儀掖了掖被角,滿面溫和的摸樣。
“好好的孩兒就這樣去了,身子痊癒了,心怎麼痊癒。”賢昭儀輕喟著,轉頭卻是衝榮惠笑,淡淡的道:“聽說惠妹妹過兩日就晉封嬪位,只怕姐姐我受這身子拖累,是沒法前去一賀了。”
聽到她仍是姐妹相稱,榮惠眉頭輕輕一挑,她心裡是不樂意的。自己拼死拼活的升職,可不是為了和下級不分彼此的。
但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反而更加親切的道:“雙陽姐姐好生養身體便是,憑聖上待姐姐這份體貼,再孕皇嗣指日可待。”
這話也並非全是安慰,如今榮惠有孕,麗淑儀禁足,寧嬪受罰,莊貴妃蟄伏,懿妃雖然恩寵依舊,但朱文燁一向不是獨取一瓢之人。所以眼下除了顧梓榆、蘇淑儀分得恩寵,朱文燁也常來賢昭儀處。
哪怕不能侍寢,只要老闆能來,就是好事,就
總有機會。
賢昭儀輕笑兩聲,漆黑眼珠瞅了瞅榮惠,緩緩才道:“還沒恭喜惠妹妹有孕之喜,妹妹真是有福之人啊。”
難得從賢昭儀這等性子的人口裡聽出不甘之意,榮惠有些莞爾,看了看一側的何保,笑說:“瞧姐姐說的,照我說,能有東太后這姨母悉心照拂,難道不是更大的福氣?”
賢昭儀挑了挑眉,似乎很以為然,削瘦的面頰也恢復了傲氣。
榮惠來看賢昭儀,是結案後看望受害人的一道必經程式,賢昭儀招待榮惠,也是出於禮。實則,兩人現今的境況,實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於是敷衍了小一刻鐘,兩人就按捺不住了,一個告辭,一個送客。
只是榮惠剛出了正殿,便見著由高達海領頭的一行內監,手裡捧著朱漆托盤。高達海是掌敬事房的副總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