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昭儀雖然看似小產致病,病入膏亡,但宮中不知何時傳起一種賢昭儀其實遭了暗算才病得快要死了的說法。雖然是傳言,信眾卻極多,後宮本來也是個不擇手段的地方。
榮惠雖不以為然,卻是並沒耽誤,叫玉樹去請蕭太醫。
錢貴人面露喜色,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多表達幾分感謝,便有宮人進來稟道:“娘娘,營千總薛遠覲見。”
聽到營千總時,榮惠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自己二哥薛遠。薛遠當日說投筆從戎並非戲言,不久就轉就武職,他原就是正六品的翰林院編修,如今考核有之,關係打點有之,便轉做了正六品的武官京外軍大營的營千總。
薛遠既無皇命,又無召見,怎能入宮覲見自己?但他既然能進宮覲見,必是合規的……榮惠滿心疑竇之時,面上不顯,將錢貴人打發道側殿裡候診,然
後便請薛遠入內。
榮惠心裡的疑問,在見到薛遠第一眼便解開了。薛遠一身縞素,披麻戴孝,面上青白,下顎胡茬點點,形容憔悴的向榮惠見禮:“娘娘萬福金安。”
“二哥。”榮惠眼一紅,輕喚了一聲,急忙扶起他,道:“家中……”
薛遠垂眸,低聲道:“昨夜子時,二伯去了。”
聞得這聲噩耗,榮惠立定,果然,只有報喪才能此時入宮覲見。
她無聲落淚,雖然早知二伯回天乏術,不過是吊著性命,但驟然聽聞二伯辭世,心中仍是一擊,酸脹疼痛難耐。他本不該死,就算是死,也該是為國捐軀,而不是在一群閹人手裡屈死。
薛遠扶著榮惠坐下,擔憂的接過芝蘭斟的茶送到她手上,輕言安慰道:“娘娘節哀,二伯是笑著去的,怎麼也算看到了雯姐兒覓得良婿,都算得償了些心願。”
榮惠抬眸,拭了淚,略有訝然的問道:“雯姐兒何時成婚的?我竟不知?”
薛遠瞧了她一眼,目光晶亮,道:“是三日前,娘娘知道的,沖喜這等事總是急匆匆的,更不好大宴賓朋。”
榮惠便明白了箇中深意,凝神看向薛遠,正色問道:“既如此,如今爹孃可有了主意?”
薛遠點點頭,揹負了手,神情隱在綿密的陰影之中,看不甚分明:“喪儀後,薛家將把二伯和大哥的虎符交回聖上,自此後,薛家只有一位羽林將軍。”
榮惠膛目,差點摔掉手裡的杯盞,轉到薛遠跟前,盯著他道:“上交兵權,這和把脖子伸出來給昏君砍有什麼分別?爹並非那愚忠之人,怎這點還看不透?”
“惠惠勿要心急,要保重自個和孩子才是。”薛遠眉角低了低,見她身形臃腫,心中不忍,再次扶著榮惠坐下,沉聲道:“聖上把事情做到這樣絕,爹還有什麼看不透?爹這麼做自有深意,惠惠,你想想,二伯已亡故,大哥落下腿疾,兵權遲早被聖上收走,只是時日問題。”
榮惠拉長了語調,含著陰狠的輕笑道:“那總得拖些時日再說,昏君兵權本就不穩固,京兵營頭原還是秦王手下當差的,昏君一直有疑心,君臣素有嫌隙。咱們若是拖著,昏君一時也無能奈何咱們。”
再多等些時候,等她的孩子一出世,哪怕是女孩,奉二殿下上位,她都心甘。而且,朱文燁一死,西太后也沒了主心骨,崔家新貴暴富,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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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皺起眉,彷彿猜到榮惠心中所想,道:“拖並不是法子,你想的也未必穩妥。你放心,既然爹孃心意已決,就不會由得你獨自來冒險,必會為你籌謀好一切才出擊一搏。”
榮惠心中一暖,她知道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沖喜、袁家、東太后、交權……如此種種,都是薛家的籌謀,為了她,也是整個薛家的興衰榮辱。
薛遠見她聽進自己的話,便細細分說起來:“若是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