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朱立軒又在幾株玉簪花前逗留,似在琢磨著哪朵長勢喜人。他剛摘了一朵下來,眼見榮惠回來了,便隨手將花一拋,人就迎了過去。
“華嬪,你怎麼才回來,我都餓了?”
榮惠摸了摸懷裡的小人兒,笑著道:“既然餓了,二殿下先傳膳便是。”說著,她摸了摸朱立軒的小手,有些涼,便將身上披風解下給他披上,一邊道:“在外頭頑也不曉得要多穿些,你身子本就不好,若著涼怎麼辦?”
朱立軒目光閃亮,捧住了披風,芝蘭見了,卻忍不住道:“娘娘,您光說二殿下,您忘了您自己也才在慈清宮裡頭暈過去……”
榮惠顰眉看了芝蘭一眼,芝蘭自知多嘴了,忙止了話頭。榮惠在慈清宮暈倒,雖是苦肉計,但若傳得人盡皆知,到底也不美。畢竟,榮惠只是想點醒一下東太后,卻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朱立軒聽了卻是小臉一皺,眼中已凝了一團戾氣,追問道:“華嬪在慈清宮暈過去了?”
榮惠被他一雙小手拽得生疼,但感覺到他的擔心,又不好苛責,只好安慰道:“二殿下,沒那麼嚴重,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朱立軒狠狠瞪著榮惠,繞了她瞧了一圈。確定榮惠真的沒什麼不好的,他才撲進榮惠的懷裡道:“華嬪若是叫人欺負了,大可不必忍耐,便是父皇不管……還有我呢。”
榮惠莞爾,低頭瞧見朱立軒一臉認真,他的睫毛盛著細密低迷的微光,抬起,目光堅定。她看得心頭突的一跳,明明想說童言無忌,但臨到嘴,榮惠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摸了摸他的頭。
在這沒有陽光的秋日,她也覺出幾分暖意來。
職場雖險惡,但至少還有這麼一個人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朱立軒時常陪榮惠用午膳,午休,只是這兩日,榮惠卻沒法午休。
因為再兩日就是中秋佳節,依大燕宮的規矩,無過錯的妃嬪和宮女都能與親人一聚。
所以,這算得上是後宮一件大事,雖然這樣的見面不算很正式的那種,而是天家表現仁慈的一種形象工程。但因為牽涉到所有的妃嬪和宮女,所以也是件大差事,榮惠既然分掌了六宮之權,自然也得忙上一番。
何況,這是榮惠分權後的第一件大事
,也是其職場高管生涯的大事,她自不敢大意。
“娘娘,娘娘。”
榮惠緩緩睜眼,才意識到自己又趴在案几上睡過去了,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帶著幾分睡眼惺忪的問道:“什麼時辰了?”
芝蘭掩嘴笑了,道:“娘娘,是要傳晚膳的時辰了。”
“我竟睡了這樣久?”榮惠皺起眉,揉了揉額角。
自有孕起,嗜睡的症狀彷彿愈加厲害了,晚間還好,白日裡若不走動,就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了。平日也罷了,這兩日豈不耽誤好多事。
喜善似瞧出榮惠的擔憂,忙道:“娘娘不必擔心,明日中秋團聚的事宜奴婢們幾個已經照娘娘的意思安排妥善了。其實這些事情,娘娘大可不必親自勞動的,先皇后有孕時,王府的事都是交給西太后處置的。”
先皇后可不是正面例子,榮惠挑起眉頭,笑了。緩緩喝了幾口茶,她靜靜想了片刻,轉而看向玉樹,問道:“這些日子我總是感覺疲乏困倦,不知是不是身子不好的徵兆?”
“娘娘寬心,有了身子的人,這些個症狀都是尋常的。”玉樹含笑道,但為慎重見,還是叫珠兒拿了事物來,為榮惠仔細診了診脈。
過了片刻,玉樹才沉吟道:“娘娘許了入了秋,天涼易凍,使身子虛了幾分。”
“只是這樣麼?”榮惠微微蹙起眉,玉樹見狀,便道:“那不妨請蕭太醫來診治一番吧,娘娘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要思慮過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