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沒能說上話。陸廣野和李牧回了白家,這範宅裡的人卻不知道,只苦等了一夜,再也沒見陸廣野和李牧現身。範行之心下不安定,因此天一亮便派出了幾個護衛出門查探陸廣野他們的下落。結果這幾個護衛一出門就遇到了行屍,這才有了剛才那場惡戰。
只是他們救回來的那個護衛,到底還是被行屍給咬傷了。救回來之後,範行之本欲要殺了他,是容探阻止了他。
被行屍咬傷的人都會變成行屍,這是陸廣野告訴大家的,所以範行之他們要殺這個受傷的護衛。
「我殺的人裡,或許也有本不必死的人。」陸廣野說。
說這種話,可不像他認識的冷血又果斷的陸廣野。陸廣野殺人不眨眼,至今在旅店那裡他一個一個割掉那些護衛頭顱的駭人景象,還印在容探的腦海里。
「這怪病來的太突然,大家都被行屍咬怕了,你殺人也是為了救人,不必太過自責。你要是心中有愧,以後多注意就成了。再說了,東河鬧了一個多月的行屍,你也不是唯一一個認為被咬了就會屍變的人。」
陸廣野聽了沒有說話。烏雲密佈,所以天色晦暗得如同暮色低垂。他刀削一般的硬朗臉龐略有憔悴之色,唇邊青色髭鬚讓他顯得更為滄桑沉重。容探起身,看見李渭趴在視窗上,鮮嫩的嘴唇抿著,烏髮白麵,似乎正聽他們說話。
「要不是陸大哥,我早就死過多少回了。陸大哥雖然殺過很多人,可也救過很多人啊,反正在我心裡,陸大哥是大好人。」他說。
陸廣野聞言回頭,看見李渭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便笑了。他這人冷峻,笑起來卻很好看。容探說:「你看,稚子無欺。」
他說了一大堆,不如李渭一句話管用。沒辦法,他這人總叫人覺得花言巧語不正經,不像李渭,唇紅齒白文雅沉靜,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著你,彷彿滿滿都是赤誠之心。陸廣野這種血雨腥風裡活著的武將,或許就信李渭這種純淨少年的肺腑之言。
☆、32201704
容探本就覺得李牧最近有些叫他難以招架,如今見著了老師傅他們, 更是心虛, 感覺自己要不跟李牧劃清界限, 就跟當著大家的面偷情似的, 對不起人。
於是自從進入範宅以後,他就再也沒跟李牧對視過一眼, 也沒跟他說一句話。李牧話不多,因此竟也沒人察覺。
秋季多雨,總是一場連著一場。青州城本就如死城一般,一旦下雨,更顯得淒涼蕭索。
劉惠兒的家在城東, 離這還有很遠的距離。她雖然擔心家裡的安危, 但也不敢貿然回去,因此也一直在範宅留著。蘇翎對範行之講了白青雨的種種古怪, 範行之聽了說:「聽你這麼說,這個白青雨確實古怪。」
「對了, 劉姑娘應該知道他。」蘇翎說著就站起來問煎藥的劉惠兒:「劉姑娘,你既然是青州人,那青州白家,你可聽說過?」
劉惠兒聽了一愣:「你說的白家,指的可是白青雨?」
「沒錯, 就是他!你認識他?」
「這青州城裡誰不知道白青雨呢, 他呀……」劉惠兒說到他, 停了一下, 復又嘆了一口氣:「他可是個可憐人。」
蘇翎撇嘴:「他一個千尊萬貴的大少爺,有人麼可憐的?」
「你別忙了,快來給我們講講。」
劉惠兒便擦了擦手,過來坐下說:「你們有所不知。這白青雨原是青州白家的獨子,從小便生的光彩照人,我們青州人常說金童玉女,說的可不是那年畫上的人物,這玉女指的是城西明家的小女兒明玉,這金童,指的便是白家這位獨子白青雨。他們兩個自小便是粉雕玉琢的可人兒。那明家的小女兒一生平安富貴,可是白家這位少爺,卻是命運多舛,六歲那年,被人販子給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