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了。”
老樹舍的服務口碑果然一流,半盞茶功夫不到,身著旗袍的服務員小姐就將泡好的新茶盛上來,又端上幾份免費贈送的新鮮茶點,這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空氣中瀰漫著濃而雅的茶香,混合著竹製傢俱的天然氣息,似寺院種植的菩提樹散發出的純淨香氣,帶著點佛禪的出塵味兒。
李漣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與柳嘉並肩而坐的女子,面皎如秋月,面板細潤如脂,用《洛神賦》中的話來說,便是: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
身材修長纖細,身著今年巴黎春天prada最新款的開領外套和職業裙裝,打扮入時而不失幹練,更顯出幾分端莊明麗。眉眼清麗動人,一雙美眸專注的與她對視,並伸出纖纖玉手與她交握。
“你好,我是柳瑞,柳嘉的姐姐。”
李漣漪怔了片刻,心底慢慢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面上卻是自若安然,含著幾分禮貌客氣地笑意,她道,“久仰。”
是啊,久仰。若是在前幾個禮拜前,她定是不會對“柳瑞”這個名字產生多大反應的,充其量她不過是她同事的一親人罷。
可是 …
——“之前你看到的那位,尋我在美國的同學柳瑞,她前些天回國,希望能在b市工作,我作為她同窗四年的同學,幫點忙也是應該的…”
她微斂了斂睫,腦海中放膠片般,一一浮現出她在星巴克外的驚鴻一睹;顧方澤隨意地靠坐在沙發上,他漫不經心的坦然的口吻。以及,他衣領上那枚刺眼的口紅印。交織在一塊兒,一個逐漸清晰的推論在頭腦裡成形。
怪不得柳嘉會在第一次與她見面時,便目露敵意。
一杯茶見了底,乳白色的骨瓷杯輕落於桌面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李漣漪仍是覺得有些口渴,便拿起茶壺,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在美國留學時…她努力地回想,十八歲時她第一次見到顧方澤,那男人到底是妖孽迷人到了什麼地步?竟能勾得一個又一個美麗又聰慧的女人在他結婚四年後,仍對他念念不忘。
結婚前她就聽父親說過,顧方澤在南京軍區呆的那段時間,其實有大半並不是在部隊和國內的,他與同齡人一般上高中,考大學,大學二年級因學習優異被學校挑中,前往美國做了交流生,據說在那頭也是個呼風喚雨好不風光的主兒。
推推時間,也大概是那個時候他回國的吧。而柳瑞,該是他在那之前結識的才對。
所謂姦情這東西,看來比人民幣還要堅挺,時光在其面前一點作用都沒。
剎時胸腔內百味雜陳。
“李小姐,我這次想與你見面,並不是想浪費你我的時間,但我想,有樣東西,我必須歸還於你。”還未待她分辨清楚思緒,就聽見柳瑞從包內拿出一個信封,放於桌上,推到她面前,李漣漪順著她塗滿紅色莞丹的纖細指尖看過去,原本無波清朗的眸中微不可見的浮起一絲異色,轉瞬即逝。
面上的笑容卻無法再支撐住,全然消退。“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直視著對面笑容淺淺的女人,她問道。
交疊在桌下的手指絞得關節已經發白,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要鎮定,別讓奸人陰謀得逞了。
柳瑞笑,“從哪裡得來的不重要,李小姐,這是你的東西,我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柳嘉坐在一旁,神色似有些不安,頻頻喝茶,過了一會兒又藉口要上衛生間,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連腳步都匆匆。這個女孩兒,終究沒有像她的姐姐般修煉成精。
沉默了良久,待茶都有些涼了,她才啟音,問道,“是顧方澤給你的?”抿緊了唇,她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
柳瑞頓了頓,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