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從根上發出四五個枝,圍出一個小小的空間。楚言讓水靈藏身進去蹲下身,自己從周圍拖過來些樹枝稍稍掩蓋:“水靈,呆在裡面,不要出來!等我們來找你。如果火燒過來,往湖邊跑。不要出聲。”
聽到水靈答應,楚言這才退開幾步,往湖邊跑。她得看看來的是什麼人,雖然不象,萬一是清軍,她越早出面越好。
嗖——一隻利箭化空而來,紮在她肩上。楚言吃痛,摔了一跤,咬著牙爬起來,繼續往湖邊跑。
嗖——她的腿上也中了一箭。兩箭射進都不深,目的不在殺她,而在阻止她逃跑。
馬蹄聲靠近,放慢了。一個粗野的聲音放肆地大笑:“公主嫂子,你也有今天!”
楚言勉強直起身子,淡淡地對上無法理喻的強盜親戚:“看來,你們還是沒學會做客該有的規矩。”
巴爾斯和阿拉布的目標不是烏倫古湖行宮,而是楚言母子。阿格策望日朗夫婦積蓄的財富在南疆,遠不止他們庫房裡那點黃金珠玉。控制這母子倆,就得到了數不清的財富,也把阿格策望日朗抓在了手心,弄得好還能和清國皇帝作交易,還有誰敢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要讓世人知道,羞辱他們的人會是什麼下場。策妄阿拉布坦,索多爾扎布,大策凌敦多卜,噶爾丹策零……看哪個還敢給他們臉色看?
雖然策妄阿拉布坦從沒認真教養他們,身體裡流著的好歹也是綽羅斯家的血液,避實就虛,聲東擊西,還是會的。利用那幫被蠱惑的蠢貨正面與侍衛衝突,他二人穿過茂密的樹林,悄悄闖進來,想趁行宮內部空虛,搶先制住楚言母子。可行宮裡已經空無一人。
看見湖面遠方的小船,懊喪地以為撲了個空,發覺樹林裡有女人奔跑的身影,也不過是不肯空手而歸,想好歹撈點什麼,沒想到竟撈到最大的一條魚。看來,神佛還是眷顧著他們的!
巴爾斯正得意非常,聽見楚言又提起讓他們不堪的舊事,怒從心頭起,惡狠狠地揮出一鞭打在她面前的地上:“該死的女人!閉上你的嘴。”
楚言冷冷一笑:“巴爾斯,阿拉布,作為親戚,我有必要警告你們——我的醫藥費很貴的,你們兩加起來,論斤賣了,也賠不起!索多爾扎佈會替你們賠嗎?”
巴爾斯氣得七竅生煙,高高舉起了鞭子:“臭女人,別以為我怕了你!”
阿拉布制止住雙胞胎弟弟:“別理她,先把她抓回去。有她在手,那幫人就老實了。”他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最好地利用這個女俘虜。
她絕對不能活著落到他們手裡!不管是為了丈夫,為了兒子,還是為她自己!楚言仰起頭,輕蔑地從眼睛下方看著他們:“阿拉布,你和那個蠢蛋還真是一胎生出來的!他沒有腦子。你的腦子也不比老鼠大。阿曼是在老鼠窩裡生出你們來的嗎?是不是誤把老鼠當作了自己的兒子?當作了綽羅斯家的骨肉?怪不得綽羅斯家族其他人都希望你們不存在!索多爾扎布當你們是癩皮狗撿回去,給你們兩口吃的,放你們出來咬人。可她錯了!你們比狗還不如!只配藏在土裡,縮頭縮腦,偷偷摸摸。除了偶然東偷一下,西咬一口,什麼也不會!
“你們為什麼總在一起?不敢分開?是因為再沒人肯與你們為伍?是為了互相壯膽?哦,我忘了!老鼠不但沒腦子,也沒膽子!我勸你們還是趁早躲回你們的老鼠窩去,免得落得個屍骨無存。策妄阿拉布坦看在索諾木阿拉布坦的份上,留著你們的性命。阿格策望日朗怕你們的血髒了他的靴子,懶得殺你們。在阿格斯冷和哈爾濟朗眼裡,你們就是兩隻老鼠,唯一的價值就是拿來喂貓——”
含諷帶刺的冷言冷語,他們不是沒聽過,可幾曾被人這麼惡毒地攻擊過?這女人怎麼能這麼輕視他們?怎麼能說出這麼毒辣的話?句句直指他們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