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低泣,輕聲安慰:“是我,你沒有做夢。母親,哈爾濟朗,阿格斯冷,還有我,我們都活著,很快就能團圓。”
良久,怡安恢復平靜,發現織機上的東西:“這是什麼?沒織完的氈子嗎?”
“是水靈織的氈子,還沒織完。水靈織氈子的手藝是最好的,母親給她用的都是最好的細羊毛。有些貴族願意出大價錢買水靈的氈子,但是買不到。這一張特別大,雖然沒完工,也能值不少錢。那兩個賊曾經想要拿走,把毛線都剪斷了。我想織個邊裹住。”這是水靈最後的作品,也是最重要的遺物,母親和阿格斯冷一定捨不得丟下。
怡安想起來,母親手札上說,哥哥央著水靈姐姐把烏倫古湖織到氈子上給她送去。氈子沒能織完,水靈就死了,母親受傷,一家人匆匆離開這裡,天人永隔。怡安跪在地上,鋪開氈子,細細摩挲,戀戀觀看,眼睛又溼潤了。
想起這裡發生過的慘劇,圖雅也是心酸,掙扎著振作,勉強笑道:“你餓了麼?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姐妹倆走出來,看見面帶愁容的兩位男士。薩娜整夜守在湖畔不肯離去,又拒絕飲水吃草料。護送怡安的侍衛久等不見她回去,在林子邊上集結,隨時可能強行往裡闖。
怡安沉吟了一下:“我先出去和那些人說說,叫他們少安毋躁。薩娜——”
圖雅介面:“我去看看薩娜,也許它還記得我。”
阿格斯冷擔心清兵和噶爾丹策零的手下強闖,決定再去佈置一番,將認路的辦法告訴筱毅,讓他送怡安回去。
怡安和筱毅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面,之前也就是一兩年見個兩三次,每次見面聊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有事逼他們說再見。真正相處,其實不多,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特別親近,重要程度排在朝夕相處的弘曆弘晝之上。昨夜以為身處絕境,聽見他的聲音,心中觸動,意外重逢,感受他不明露的關心體貼,得知他跋涉千里冒險來接自己,又是歡喜又是感動,覺得有好些話想對他說,即到單獨相對,不知怎麼又沒話可說。細想想,從前,兩人單獨對面,還真沒幾回。
筱毅也不怎麼說話,仔細辨認阿格斯冷所說的標記,一邊小心找路,一邊提醒怡安注意腳下頭上。有兩次怡安有點走神,腳下絆到,踉蹌了一下,筱毅伸手扶住,一等她站穩就放開了。還有一下怡安差點被樹枝刮到臉,幸虧筱毅及時擋開。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林外的動靜,筱毅停住腳:“對著外面那些人,要沉住氣。大清和準噶爾兩邊沒幾個人知道你家人的實情。你母親他們也不想叫人知道。”
怡安點點頭:“我明白。我還象昨晚那樣往我母親身上說。”
“嗯,只別演得太過,露出破綻,被人抓住蛛絲馬跡。也別叫人拘住唬住。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順便聽著點兒動靜。”
怡安答應一聲,順著他指的方向,抬腳就走,才邁出兩步就踩偏了,差點掉進阿格斯冷設的陷阱。
筱毅一直留著心,及時拉住,牽了她的手又往前送了一小段,放開時,低聲咕嚕了一句:“這麼笨手笨腳,又冒失,以後帶你行走江湖,還真一刻也不能輕心。”
怡安是要強不服輸的性格,從康熙到皇后到那些舅舅們無不是能誇就誇,能贊就贊,弘曆弘晝早就學會不能直說她的不好,從小到大也就被養父雍正當面教訓責罵,還有就是偶爾在筱毅這裡被輕輕笑話過幾回。聽清那句話,不由臉紅,一開始還有點委屈,立刻被心底冒起來的喜悅衝得無影無蹤。跟著小乙哥哥行走江湖,多麼令人神往!
怡安設法穩住那些護衛,給他們一個感覺:靖安公主的鬼魂確實在行宮顯靈,要女兒多停留陪伴兩天。
統領心中十二個不信,直覺行宮中有些貓膩。然而,這裡畢竟還是準噶爾境內,身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