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準噶爾武士身份不低,行宮神秘難測,怡安格格更難以把握,聰明人決不會輕舉妄動。說到底,只要能護送怡安格格平平安安回到喀爾喀,他就可以交差,其他的事不是他管得了的。
準噶爾武士想法不同,結論類似。如今,大王子一家已經很少被人提起,可大王子的膽略,父子三人的英勇,王妃的智慧,傳奇的經歷,謎一樣的結局,仍然沉澱在準噶爾人心底。身邊這些清人武士又聽命於怡安公主。沒有人想冒犯行宮,沒有人想觸怒這位小公主。
雙方互相牽制,懾於阿格策望日朗和楚言的餘威,不約而同選擇了接受怡安的安排。
阿格斯冷讓哈斯巴根偵察留意這些人的舉動,與筱毅怡安一同回到行宮。
薩娜似乎還記得圖雅,但不肯順從她進食喝水。夜間寒冷,薩娜已經是匹老馬,在湖畔臥了一夜,有些凍傷了,這麼下去,熬不了多久。
怡安十分難過,坐到薩娜身邊,像從前的無數次一樣,抱住它的頭,把臉貼在它的鬃毛上,喃喃傾訴,又用手捧了馬料送到它的嘴邊。
薩娜安慰地輕添她的手,溫馴地從她手中吃了一些東西,但當怡安想拉它起來帶它離開,它微微打著噴鼻,拒絕了。
“薩娜,別這樣!你陪了我這麼多年,不能丟下我。”怡安抱住它落淚。
薩娜溫柔地頂著她的頭磨蹭了一陣,開始用鼻子把她推開。
圖雅阿格斯冷筱毅傷感地扭過頭,不忍再看。
怡安明白了,薩娜回到了家鄉,找到了它的媽媽,想要陪在媽媽的身邊,不再分離。她卻不能留在這裡,她也要去找媽媽。薩娜這是在對她說再見。
怡安哭著回到母親的臥房,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很久都不肯出來。
天黑了,圖雅拍門輕喚。怡安紅著眼睛走出來。圖雅迎上來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筱毅和阿格斯冷已經把薩娜埋在思想的旁邊。薩娜不會寂寞,它能和思想一起,跟著武士們在大漠上賓士。”
怡安含淚點頭,不再提起。
四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還是分開行動。怡安仍然回去,與護送的隊伍一起,去喀爾喀。筱毅暗中尾隨,到喀爾喀與留在那裡的幫手會合。圖雅和阿格斯冷先轉回去看望圖雅的母親弟弟,以使她母親安心。過了喀爾喀,擺脫開眼前這些護衛,尤其是準噶爾護衛,再設法會合。行宮仍是交給那些老人。
怡安拜祭過父親,戀戀地在行宮走過一圈,與老淚縱橫的老僕人們告別,給了圖雅一個擁抱,在筱毅和阿格斯冷的護送下走回營地。
看見少女眼角未乾的淚痕,滿眼的傷痛,沒有人敢問什麼,聽從她的命令,第二天一早拔營向東,往喀爾喀而去。
還債
一連幾天,有時早些有時晚些,福惠總會被嬤嬤帶到養心殿呆上一陣子,漸漸與楚言熟稔。
孩子的眼睛雪亮。福惠看得出,夫人也許是皇宮裡唯一不是為了皇阿瑪的緣故才對他好的人,倒是皇阿瑪極喜見到他與夫人融洽親密。福惠原本生得清秀討喜,又拿出全部的乖巧伶俐,果然很快得到楚言的喜愛。
一雙兒女不在跟前,楚言的母愛天性自然而然傾瀉在福惠身上。天氣漸冷,不能常在戶外,沒外人時皇帝總喜歡把她找去,雖說他批他的摺子,她幹她的,互不干擾,可總有些曖昧彆扭,不能自在。福惠來了,楚言逗著陪著他玩,藉口避免打擾皇上,也可換到別處,偷得半日清閒。
就算他二人不在眼前,過上一會兒自有太監宮女來報說夫人和小阿哥在做什麼。有時,隱隱約約聽見幾句歡聲笑語。胤禛住筆傾聽,心甚歡愉,有兩次忍不住尋過去,站在門口張望片刻再滿足地走回來。
得隴望蜀,他想要擁有更多。福惠雖好,卻不足以羈絆住她。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