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幾分,所以她盡心盡力扮演好角色,讓他以這個情婦為榮。但有人以情婦為榮的嗎?她不知道也沒聽說過。
這天下午,天清氣爽,床頭櫃邊用清水插了幾枝嫩菊。
粉粉嫩嫩的黃,嬌嬌純純的笑顏,在她眼底,菊花是無憂天使,不曉苦、不曉寒冬將至,總是精神抖擻地迎向冬風,挺直背,一路往前行。
菊很“範初蕊”,在這裡範初蕊是形容詞,形容被關在牢籠裡,不懂憂,不擔愁,昂首闊步,以為不管怎樣,能過這樣的生活是幸運。
從欄杆往下望,遠遠地,她看見雍叡的車子停在院子裡,笑彎眉,放下看一半的小說,咚咚咚,提起裙襬跳下樓梯,咚咚咚,跑出大得嚇人的客廳,再咚咚咚,咚到雍叡面前。
不經意地,一抹純白躍入眼簾,不舒服的心情舒展,因為她、因為她的滿臉笑容。
初蕊是他珍藏的芭比娃娃,用他給的方式活著,而且幸福快活。
“我等你,等了三十個秋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她新學的語彙。
圈上他的手,她存了滿肚子的話要說。
“昨天,我在後院的玉蘭樹上發現一個鳥窩,母鳥身上有好幾個顏色,漂亮得不得了,我站在樹下仰頭望很久,大概鳥媽媽覺得我無害,才飛離巢穴找尋食物,牠一飛開,我就聽見巢裡的雛鳥張著黃口,啾啾叫不停。
知不知道,我是找鳥蛋的高手哦!最高的紀錄是一天找到四十幾顆蛋,小小的、圓圓的,可愛到不行的鳥蛋,要不是肚子太餓,真捨不得吃掉它們。“
吃鳥蛋?他皺眉望她。
她笑望他。
“你沒聽錯,是吃鳥蛋啊!有時候肚子餓得慌了,連水也等不及滾,敲破蛋殼,連同蛋黃蛋清咕嚕吞下肚。生存對窮人而言,是件很困難的事吶!我真佩服你們,怎麼可以生存得那麼理所當然,彷佛自自然然就能在天地間活得盎然暢意,不像我們,時時要想著明天在哪裡,想著也許再來個九二一,重新洗牌、重新來過也不是壞事情。”
停下話,初蕊發現他在看自己,笑笑,笑出滿臉甜蜜。
“走!我帶你去看小鳥,如果我沒猜錯,頂多一個星期牠們就要開始學飛了,那是最有趣的時候。躲在樹後,偷偷往上看,看母鳥不厭其煩,一遍遍教導小鳥們展翅飛翔,膽小的鳥寶寶縮著身子猛發抖,發狠的母鳥直用身體推擠牠們,每次看了,我都好感動。
那是愛,不是狠心啊!我們只看得見小鳥發抖,卻沒見看見母鳥心頭顫慄,那一條條小生命都是牠用盡力氣生下,用體溫煨著、孵著,來來回回抓蟲子,慢慢養大的心肝寶貝,牠比誰都害怕萬一,比誰都捨不得小鳥離去,可母鳥仍舊要把小鳥推離,仍舊要迫小鳥展翅高飛。即使牠們心知肚明,往後失去小鳥的啁啾聲,空巢裡只剩下孤寂。“
才幾次,初蕊在他面前充分發揮語言天分,一句一句,把話說分明。
她在影射他很“孤寂”?雍叡皺眉,薄唇緊抿。
沒想太多,她自顧自說話:“小時候,有位轉學生帶一隻迷你兔到學校,大家看了好喜歡,東碰碰、西摸摸,對牠毛絨絨的身體愛不釋手。新同學很小氣,他把兔子收進抽屜裡,不準大家碰他的兔子。
月虹氣死了,抬高下巴說:“哼!才一隻寵物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家的鳥園裡,有千百隻鳥,比你這隻爛兔子好多了。'
我聽完,摀住嘴偷笑,什麼鳥園啊,根本是他們家屋後的森林,鳥很多沒錯,不過,我們沒把牠們當寵物,而是把牠們當食物。“
說著說著,初蕊笑彎腰,苦日子遠離,再提那段艱辛,似乎變得有趣。人真是奇妙動物,當下的苦,不過轉身,便忘得一乾二淨。
“還有啊,新同學驕傲地收起兔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