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祺從自己沉浸著的情緒裡擊醒。是什麼,分開嗎?是,是,我是在想也許,但絕不能,絕不是現在。
付子祺站著沒有動,樊如轉身朝裡間走。
“不,不!”
付子祺那樣驚慌,發狂一樣忽然抱住樊如,把樊如箍在懷裡,幾乎是喊起來。
“樊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想的。別離開我!”
像被嚇壞了,淚水暴雨一樣砸下,哭到哽咽。樊如的眼淚也滑落下來。付子祺貼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生理反應那樣明顯,好像隨時撐不下去。
“我錯了,對不起。怎麼樣都可以,隨便怎麼樣好不好,別說離開我好嗎?”
樊如轉過身,像打量陌生人一樣打量付子祺。樊如的目光讓付子祺加倍驚慌。付子祺沉溺在自己的情緒裡不能自拔,樊如則是這個小小世界唯一的審判者。其實從頭到尾再清楚不過,何必做無謂掙扎。
愛情讓人這麼痛苦嗎?這麼痛苦的還是愛情嗎?
付子祺的原則底線終於被衝潰了,她只是等著樊如一個不結束的回答,腦海裡全部空白。原來一切敏感,一切齟齬,一切一切,都比不上彷彿要失去樊如的痛。付子祺覺得自己像一個蚌殼,努力磨爛血肉,願意吞下任何不滿意。但如果不這樣,和樊如分開,只是想著,天地都不見了。活到現在所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復存在。從今往後,不需要再有自尊,不需要再有道德良知,只要樊如還願意,就算淹沒身體的是利刃,也再沒有關係。
勉強嗎?愛情難道不就是勉強?不勉強去哪裡找相愛?
樊如想不到婚姻的形式給付子祺這樣大的傷害,更想不到她選擇接受這個傷害。原以為萬事太平,兩個人相愛,在一起時理應幸福快樂,到這時候才發現根本不是。付子祺哭得那麼慘,樊如感覺到懷裡抱著的要化成一灘水,好像可以觸控到那顆傷痕累累的心臟,上面還有新刻的痕跡,滲著血珠。她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誰沒有年輕過呢,卻怎麼回想不起當年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誤以為年輕就該單純無憂。
好像自己虐待著付子祺,又好像付子祺反過來綁架著自己。
繼續下去是痛苦,停下來也是痛苦,原來已走到兩難。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電影我其實一個人在家看的。轉折到求生時,看看時間軸,哦最後一幕到了。道理我都懂,不過開始講道理的時候情緒就沒有了。
☆、如我知錯可否乃念最初
樊如帶著付子祺走機場vip通道。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卡座裡。
付子祺拿過樊如的手機,把每一個鬧鐘的標籤改成一個紅色桃心的表情。
“如果不方便發資訊也沒關係,鬧鐘響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你就好了。”
樊如接過手機,點了點頭。
付子祺要了支水筆,展開紙巾。
畫畫時觀察的目光和平視面對戀人的目光稍顯不同,理性回到那雙眼睛裡,恢復成對世界慣常的自信和自矜。樊如也不動聲色地觀察付子祺,手腕為軸,筆在紙上迅速打下輪廓。付子祺偶爾抬起頭,目光乾淨,偶爾也顯得犀利。
“昨晚很抱歉。”
付子祺垂頭瞄著細節,忽然說。
樊如捏著咖啡杯耳,沒有說話。
付子祺畫好,把紙巾疊起來。
“不給我看看?”
付子祺搖頭輕笑。
“你們……離婚以後,會怎麼樣?”
樊如想了想,微聳起肩,“不會怎麼樣吧。不知道。”
“我準備申請了,想出去讀本科。雖然今年可能已經不太來得及。”
付子祺臉上帶著笑,好像回到三年前。
“那很好,你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