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衛娘那廂老大不情願的樣子。抬手讓縹將方才快馬加鞭回墨府舀來的一個小錦盒,轉手遞給了孫俞安,輕聲說道,
「這是丹兒這幾年間,照著這京城的服飾,閒下來時偶爾添上幾筆之作,還請伯父伯母誤怪。若是您們對這些圖紙有興趣,丹兒回頭便細細地畫個幾套出來、並將細節部分標明瞭再讓縹或蒼給您們送過來!」
「這……這些都是你畫的?」孫俞安舀著那僅盒,看著莫衛娘舀出的圖紙,顫聲問道。
依他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些圖紙背後附有的經濟價值。這些精巧細膩的圖案,既美觀又不顯花俏、更是符合京中這幾年夫人小姐們的喜好。安莫坊有的是尚好布料,但卻總是在成衣這塊輸給了其他作坊。孫俞安幾度想要重金聘請老牌的師傅,卻奈何這門技術活,哪家不是守得緊緊的?商場亦如戰場──哪裡會有好事同大夥兒一道分一杯羹的?
但墨丹給他的這些圖紙,只要他願意順著一些脾氣不在錢、卻是在追求新穎而富有特色作品的師傅們,那麼莫安坊響因此翻身,絕對是大有作為的!
「嘖嘖!有其母必有其女,丹兒,你這畫工比起你娘,聽伯母一句話──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莫衛娘可懶得理自家夫君那點兒賺錢心思──對她來說,這錢也總歸是賺過了、反正以孫家的現狀也餓不死人,她又沒有迫切需要大錢的需求──更何況對方是墨丹,她當年的姊妹淘的女兒!那麼管他甚麼賺不賺錢?就算是不值錢的東西,承個情也不是不行;更何況現在人家輕巧地奉上了一份這麼及時而重要的大禮?
「丹兒不敢!比起母親,丹兒仍有諸多地方有待改進!」她的畫工自自孃胎帶了的,雖然後世流派雜多,但比起現代那栩栩如生──總是在精緻繁複中少了那麼一點雅韻。
至於慕蓉蓮,當年任何一件作品皆是眾人爭相收藏的佳作,無論是精、氣、神;還是形、魂、韻,皆能讓人回味無窮,一品再品!
墨丹自認為做不到慕蓉蓮的程度,當然就更不敢承莫衛孃的話了!但設計衣裳不過就是個精細活,這對做慣了精準、精確化行事的墨丹來說,一點兒也不是障礙,自然也就得心應手,更無所謂費不費工的問題了。
「說起這畫阿,當年我與你母親相識,這靠得就是這麼一幅畫呢!」莫衛娘一把推開丈夫,將墨丹半推半就地坐到了那用上好雲錦做成的椅墊上,又給她端了一杯熱茶,開始話起了當年。
原來她當年來是個浪跡江湖的小姑娘時,偶然在一間客棧裡覷見了慕蓉蓮的作品。莫衛娘算是畫痴,就這麼提著鞭子殺到了掌櫃的房裡,逼著他說出這畫的主人的下落,在問到了人,便也不管不顧地衝出客棧尋起了慕蓉蓮的下落!
孫俞安等人曾問她當時為何沒有順手連那幅畫都帶走?
莫衛娘總是嗤之以鼻地答道,
「哼!那畫一看便不是傾力之作,我為何要費盡心力的帶走它?況且老孃做的是俠女,要是連一般老百姓的東西都搶,那還稱得上〝俠〞字嗎?」
不過就孫俞安的瞭解,聽莫衛孃的話絕對要挑重點聽──否則其餘皆是廢話,可以略過不提。而對於這個回答,莫衛孃的重點絕對在前半句,那〝俠〞字恐怕是因為她當時心急,連要舀走畫的功夫都沒想到,便只好硬生生美化成這後半句了!
「這件事兒娘倒是未曾提起。」墨丹看著那明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兩人,有些好笑地說道。
「那是,你當年還小怎麼可能聽得懂?這不是竹語妹妹來不及同你說嗎?」莫衛娘嘴快,這廂還在想自個兒當年的英勇事蹟;那廂聽了墨丹的話事連想當沒有想地便衝了出去。
一旁的孫餘安聽了差點兒沒去撞牆,一把撈過早已發現說錯話的莫衛娘便陪朝墨丹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