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豐富的想象力,凌遲、斬首、腰斬、剝皮、炮烙、車裂......
那三千年前的那些鮫人呢?她們是死後遭遇了這些,還是活著時遭遇的呢?
君若突然覺得心口一陣一陣地刺疼,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用針細細密密紮了數不清的窟窿眼,你瞧不見傷口在哪兒,但它偏偏在那裡,汩汩地往外淌著血。
君若下意識地去看司沐。司沐眸中蘊了霧氣,下睫上掛了幾顆破碎的冰珠。
他哭了?君若正打算細瞧,只覺得突然便雲遮霧湧,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等雲霧散去,司沐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似乎之前看到的是她的錯覺。
君若收斂好心緒,問墨淵:“那你的眼睛呢?”
“給一個勇敢的小子了。”墨淵的回答讓君若蹙了下眉,那是不是說明墨淵也曾換過眼睛?
思索間,墨淵卻突然說:“想不想看看我現下的模樣?”
君若還沒回答,墨淵就扯下了眼前的白紗。白紗輕揚,隨風隨雪,在山巔飄颻。
墨淵有一雙純白的眼睛,就是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的、瑩透的白,像腳下綿延的雪山。
“你本來的眼睛就很好看。”君若指尖輕觸墨淵的眼皮。
君若不得不承認,在猜測墨淵換過眼珠的那一刻,她有片刻的疏遠。但是,這麼坦率的墨淵,背後一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故事。
“不討厭我了?”墨淵笑。
君若搖搖頭,踮起腳勾著墨淵的脖子:“我們可是好朋友!”
“好朋友!”墨淵在心底喃喃。
風伯和司沐望著兩人,一個眼裡含笑,另一個眼裡噴火。
“走吧!”墨淵領著君若三人從山巔躍下。
他們破開繚繞的雲霧,看到雪山下的峰嶺上冰川懸垂。冰崖、冰瀑、冰柱、冰錐......只露出一瞬,又被聚攏的雲霧遮擋。
下落的過程中,雲霧淡去,冰川漸漸消融。他們見到了劈地摩天的嶙峋奇峰,突兀崛起的奇崖峭壁。這裡蟲鳥絕跡,除了岩石禿壁,再無其它,恍若生命的禁區。
再往下,眼前驟然出現了一點綠意,從那一點綠開始,像是一條涇渭分明的交界線,將蕭索荒涼隔絕,取而代之的是生機與活力。
蒼松翠柏紮根於如削的巖壁上,綠樹掩映,恍若為山巒披上綠色的紗幔。
只一瞬,北國遺世獨立的清冷佳人成了南國溫柔婉約的嫋嫋素女。
越往下,峽谷就越窄,最下面是浩浩蕩蕩的江水。
江水自西而下,繞著馬蹄形的山崖拐了個彎,向南奔騰而去。突兀的九十度大拐彎,讓下方的水更急了,江水咆哮著擊打在山壁上,大朵大朵的水花濺起幾米高。
下面並沒有落腳的地方,君若有些疑惑,不會是要入水吧?
墨淵長袖一揮,轟隆隆聲傳來,一塊崖臺從山體間鑽了出來。
君若落在崖臺上,抬頭仰望,只看到天開一線,隱隱有光芒透過枝杈照下來。
這裡倒真的是隱世的好地方,從山巔到山腳,風景各異,從雪山冰川、荒山禿嶺,到翠藹疊嶂、茂林修竹,再到這浩蕩江水,屬實令人咋舌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