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姝哭了一會兒,平復好心緒,繼續說:“後來,我便被元柯囚禁了,初時,我心裡頭難過,日日哭,他歡喜極了。後來,大抵是麻木了,我便不哭了,他便開始折磨我。
我的房間堆了許多書,都是刑獄類的,他一本本翻著,看到喜歡的,便在我身上試了,我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我試過逃跑,被他發現後砍了腳趾,打斷了腿骨。
我也尋過短見,他把我救了回來,跟我說我腹中已有胎兒,我這才想起自成婚之後便沒來過葵水。他說他的珍珠夠多了,等我生下孩子,便在外頭尋一處莊子,好好撫養他的孩子,我便再未尋死,乖乖聽他的話,讓哭就哭。”
瓊姝摸著自己的小腹,那裡頭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她的目光卻是慈愛的,這是瓊姝的目光。
“我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有一夜,我的羊水破了,我呼救了許久,但都被鞭炮聲淹沒了。我護著肚子往外爬,但我的腿斷了根本站不起來,我只看見那晚的月光是紅色的。
我靠在門上,拼盡了力氣終於生下了孩子。房間裡的利器都被收了起來,我只得去咬臍帶,可是我太沒用了,我太累了,便失去了意識。”瓊姝講到孩子時,是笑著的。
君若想要強迫自己不去想象那個畫面,但大腦並不受她控制,哪是什麼紅色的月光啊,鞭炮聲聲,紅燈籠高懸,她看到的是元柯迎綰娘進門的紅燈籠。
元柯的洞房花燭夜,瓊姝卻正在經歷難產。
君若看過瓊姝的屍骨,她的兩條腿骨都斷了,腳趾也只剩下一個,小臂骨裂,還斷了一隻手腕。
君若幾乎能想像那時的模樣,她只能側躺在地上,用斷掌護著肚子,撐著自己一點點往外挪,留下一地腥臭的、可悲的羊水。
多麼堅強的母親啊!多麼可憐的母親啊!
瓊姝還在繼續說:“我感覺自己變得很輕很輕,我很久沒有這麼輕鬆了。就像是一頭脫了犁的老牛。我想去抱抱孩子,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碰不到她。
後來,元柯和綰娘來了,元柯扯斷了臍帶,把孩子抱走了。我有些著急,他真的太粗心了,還沒有替我們的孩子扎臍帶呢。我大聲提醒他,可他根本聽不見。
我想要跟上去,但我爬得太慢了,我爬了很久很久,才爬到街上,他已經回來了,但我的孩子不見了。我問他,他還是聽不見,走了。
我又花了好長的時間這才爬了回去。他們倆在我的屋裡,綰娘問他都處理好了嗎?他說處理好了。
處理?處理什麼?我想要去抓住元柯的衣袖問他什麼處理好了?處理了什麼?我的孩子呢?但沒有用,誰都看不到我,誰都聽不到我。
元柯在我身體旁踢了我一腳,說要不把這蠢貨和那個東西埋一起,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東西可能指的就是我的孩子,可她也是他的孩子啊!他把我們的孩子埋了,他又騙了我!
我像是瘋了一樣想要爬過去,我要殺了他!他蹲下來搬我的屍體,我看到珍珠滾了下來,一直滾到我面前,珍珠正閃著奇異的光,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著它喊,幫幫我,幫幫我,我願意把我所有都獻給你。
珍珠的光芒越來越亮,我突然發現視角變了,才驚覺我竟然在綰孃的身體裡。我死死地掐著元柯的脖子,他好像很吃驚,喊我綰娘,落下淚來。
只可惜,我只來得及挖掉他的眼睛,就被珍珠帶到了這個鬼地方。”
瓊姝的故事講完了,君若壓下心底的愁緒:“我很同情你,但是你害了太多的人。”
“我在救她們,她們不知道,男人都是負心漢,他們會害死她們的。”瓊姝嘶吼著,狀若瘋癲。
君若蹙眉問她:“你不幸福,別人就一定不幸福嗎?海珠和她的丈夫互相愛慕,如果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