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全束的馬尾高高紮起,用紅色羽毛製成的彼岸花冠固定住,細碎的劉海下,眼角火鳳似的紋路一路迤邐到眼尾。
眼前晃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君嶼的聲音傳來:“怎麼樣?我的新造型是不是帥呆了?”
君若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的人是君嶼,卻也不是君嶼。臉還是那張臉,但周身的氣質都變了。
以前的君嶼雖說神明俊朗,但那光卻照不到自己身上,如同信眾拋卻了信仰,而他便是那不見天光的祭器,深埋地底,日復一日地腐爛。但現下,君嶼的膚色一改之前的蒼白,染上了陽光的顏色。
君若去握君嶼的手,暖的,去撫他的臉,也是暖的。
君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君嶼忙伸手替君若擦淚,手上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欠揍:“怎麼?被我帥哭了?”
鶴氅上的羽毛扎臉,君若揮開君嶼的手:“你這也太醜了,還扎人。”
君嶼敞開雙臂,細細打量自己,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日君嶼入魔被打斷,涅盤也被打斷,但也得了些好處,靈力提升不說,五感也盡數恢復。
雨師說他涅盤時似有火鳥。鳳凰一族在穹蒼界大亂時舉族滅亡,獨留君後。
君嶼自覺跟那高高在上的鳳凰攀不上關係的,便覺得自己是亦可涅盤的蒼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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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便覺得那鳥雀異常親近可人,便特意做了這鶴氅。
“君若,我可能知道我的本體了。”君嶼一出關,就第一時間將這一好訊息告知君若。
君若上下打量君嶼,小心翼翼地說:“你本體是隻山雞精嗎?”
君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激動勁兒也蕩然無存,負氣地一屁股坐在斷了半截的石碑上:“什麼山雞精?蒼鸞啊,是蒼鸞!”
“好好好,蒼鸞,是蒼鸞。”君若哄小孩兒似的。
兩人便一人半塊石碑坐下,聊起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
說著說著,君若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君嶼撇撇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不就是個男人嗎?至於嗎?我的臉都被你丟完了。”
君若抽抽噎噎,不樂意了:“我丟我自己的臉,關你的臉什麼事?”
君嶼雙手抱胸,一肚子氣,將鶴氅脫了扔在地上,恨不得踩上兩腳洩洩火,又忍住了,問她:“真這麼喜歡?”
君若癟著嘴巴,委屈極了:“以前喜歡的,以後不喜歡了。”
“那現在呢?”君嶼問。
以前喜歡,以後不喜歡,那現在呢?還喜歡他嗎?
君若被君嶼拆穿,“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自己養大的人怎麼都蔫壞?朝暮瞞著她,君嶼氣她,還是南星好,南星最乖巧聽話。
“好了好了,我錯了,別哭了,姑奶奶。”君嶼心裡頭不痛快,君若因為別的男人哭,卻要他來哄,算什麼道理?想想就憋屈。
君若終於不哭了,眼睛卻紅腫著,眼中也爬了血絲。
君嶼淡淡說了句:“有時候不要向外去找答案,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並不一定全是真的,而要向內找答案,問一問自己的心。”
“什麼意思啊?”君若問他。
“走,回滄墟。”君嶼帶頭往外走去,君若亦步亦趨趕上。
在君若沒看到的地方,君嶼放了一把火。
休與山被涅盤真火點燃,火光沖天而起。火光中,站了一人,望著兩人肩並著肩離去。
“著火了,尊上。”旁邊侍從看著山火熊熊而起,有些焦急。
“無礙,它自己會停。”司沐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