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四周是天然堆砌的石頭,姿態各異,層層疊疊著。
耳畔是風吹竹林的簌簌聲,又有蟲鳴悠悠,間或傳來幾聲鳥鳴,倒有幾分野趣。
君堯閉目,將自己舒展在溫泉水中,覺得筋骨都要泡化在水裡。
好像起風了,君堯聽見了風拂過竹葉,吹倒苔蘚,驚得蟲兒瑟縮,鳥兒離巢。
風中帶了淡淡的花香,甜絲絲的,是荇菜花香。
君堯一睜開眼,便見漣漪站在泉邊。
月光在她身上鍍上氤氳的光暈,輕輕地搖曳。
君堯聽見了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他一開口,聲音啞極了:“漣漪”
“嗯。”漣漪輕輕應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她故意的!君堯知道。
君堯明明在水中,卻如一條擱淺的魚,喉嚨裡燒著火,渴得要命,只能吞嚥口水來潤澤燒灼的喉管:“你怎麼來了?”
漣漪走近他,將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石頭上,理所當然地說:“我來給你送粥。”
蔥白的指尖探入水中,撩起水紋。
水紋一朵推著一朵,如小小的浪撲在君堯赤裸的胸膛上,微微的熱,微微的癢。
這小小的溫泉池恍若成了君堯的刑臺,那一朵又一朵細碎的浪花成了刑具,而漣漪則是執刑之人,她問他:“為什麼是我?”
“因為是你。”君堯如實回答。
漣漪還在嚴刑逼供:“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
君堯輕輕地笑,胸膛也跟著輕輕地顫,浪花碎得一塌糊塗:“北淢之中,能惑我心神的可不多。”
漣漪撥弄著水的手一滯,原來,那一夜,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這才偷偷去了大殿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
君堯是什麼人?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淮洲未幻化,必定不是鮫皇。
所以,他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獵人,佈下陷阱,放上誘餌,他故意與人調笑,在花樓中高掛起燈籠,引漣漪來試探他。
等漣漪落入陷阱,他又堂而皇之地出現,溫柔地對待她。
好!很好!漣漪拘起一大抔水,向他潑去。
溫熱的水撲頭蓋臉打溼了君堯,他長髮微溼,清泠泠的,睫尾也泅著水珠,墜墜著,將睫尾往下壓。
水珠墜落在水面,漾開一圈漣漪,睫羽顫了顫,他眸中氳了層朦朧的情意,曖昧不明。
漣漪的視線往下滑,落在君堯的唇畔,他瀲灩的唇色鍍上了一層水膜,在月光下泛著清泠泠的光澤。
水線沿著君堯的唇紋匯聚,聚成了一滴半大不小的水珠,要落不落的。
漣漪傾身,含住了那一滴水珠。
有什麼從相觸的方寸之地暈開,溼潤的、細膩的,叫人食髓知味,連帶著君堯的睫羽顫了顫,眸中瀲灩起的春情比夜霧還要濃。
君堯啞著嗓子喊她:“漣漪。”他有些慌亂。
漣漪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聽上去可以這麼纏綿,她說:“沒關係的,我們鮫人一族不在乎那些。”
“錚”有誰撥斷了琴絃,什麼禮教,什麼剋制,散作了一池的春情。
“哇”夫諸發出一聲輕嘆,君若連捂帶拽,拖著幾人走了。
竹林中傳來水聲,嘩啦啦,嘩啦啦
那一碗粥,被晾了一夜,逐漸冷去。
送粥的人,卻燙了一夜。
那一夜,君若四人坐在木屋前,看了一夜的星星,漫天璀璨的星,也一夜未閤眼。
:()月鮫:戰神瘋狂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