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圭鏡的毒解了,墨泠也入了獄。
君若抱著半壇酒去找墨泠。
墨泠住在一個朝南的單人間,陽光透過小窗斜斜地照了進來,她安靜地坐在陽光裡,看見了君若。
墨泠不自然地攏了攏衣襬,對君若露出帶著歉意的笑:“我這兒連個椅子都沒有,沒法招待你。”
“椅子有什麼好的,硬梆梆的咯屁股。”君若大剌剌地坐到墨泠身邊。
“欸,先起來,我給你墊層褥子。”墨泠說著,就往角落走。
君若這才看見,角落裡四四方方地堆疊著新褥子,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但看樣子,墨泠並沒有碰過。
墨泠抱著褥子走過來,她顯然發現了君若的目光,有些羞赧地說:“都來這兒了,我不想搞特殊。”
君若沒有去接墨泠遞過來的褥子,說:“別忙活了,我覺得這稻草極好。”
君若邊說邊仰頭倒了下去:“我以前啊,住在一個破道觀裡,最值錢的家當就數這稻草了。”
君若朝墨泠眨了眨眼睛,一派調皮的模樣:“我跟你說,那稻草還是我偷的哩,被人追了好一會兒。”
墨泠第一次聽君若談起過往,明明是苦難,但不知怎麼的,到了君若嘴裡卻讓人覺得豁達。
君若將一旁的稻草攏了攏,蓋在身上:“天氣好的時候,我就曬稻草。到了晚上就躺在稻草上,身上蓋的也是稻草。
曬過的稻草暖洋洋的,陽光的味道和穀子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鑽,全是米花甜甜的味道。”
墨泠雙手環著膝,好奇地問:“什麼是米花?”
君若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震驚地說:“你竟然不知道什麼是米花?”
墨泠被君若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真可憐。”君若自顧自地搖搖頭,她捻起陽光下的一撮稻草,遞給墨泠:“你先聞一聞,下次我帶你去我的家鄉吃米花。”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一個已經沒有家鄉了,另一個沒有機會離開這裡。
沉默了片刻,墨泠拿起君若手裡的稻草,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好像真的聞到了君若說的味道,暖洋洋、甜滋滋的。
墨泠笑眯眯地說:“嗯,真的是甜甜的。”
君若望著墨泠瘦削的臉龐,想起了初見時藥田中的她,短短几日,便少了許多生氣。
君若開啟酒罈,香蘇釀的味道鑽了出來。君若一邊倒酒一邊說:“墨泠,這香蘇釀怎麼和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樣。”
墨泠接過酒說:“我們一般會在香粉中加入半邊蓮,既能中和紫香蘇的甜膩又可以防毒蛇。”
君若點了點頭,應和著:“怪不得我聞著你身上有種淡淡的藥草的回甘,我之前還以為是你長期呆在藥園的原因呢。”
“可能多少也有一些吧。”墨泠沒有察覺,像只貪杯的小貓,碰了碰君若的酒盞,喝了一口酒。
君若也低頭呷了一小口,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大家都用這個香粉嗎?”
墨泠搖了搖頭:“毒醫一脈常年與蛇打交道,她們的香粉中不加半邊蓮。”
君若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問墨泠:“那上回你派人送到我房中的薰香也加了半邊蓮嗎?”
墨泠顯然是想起了君若房中出現了蛇的事,有些無措地搓搓手:“應當是加了的,只是不知......”
話說到一半,墨泠倏的住了口,她斂下眸子,淺淺地抿了一口酒才說:“抱歉啊,君若,應當是放置的時間有些長了,或者是有些潮了,讓你受驚了。”
“沒事!我可厲害了。”君若笑得燦爛。
墨泠點了點頭,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