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攥著自己的衣襟,那裡藏了本《地理志》,他僅剩的、唯一的一本。
忌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腦子裡來來回回地響起一句話:“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發現......”
下一瞬,忌風轉身便跑。
忌風的動作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他慣來是個孝順的。每一次交鋒,忌同生都是贏家。
“走了就不要回來!”忌同生忿忿地嚷嚷。他其實也被忌風的反應驚著了,但是轉念一想,他自己的兒子他最熟悉,忌風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出半個時辰,他肯定會乖乖來認錯。
忌風不要命似的跑啊跑。呼呼的風聲落在他的耳邊,起初聽起來像是嗚嗚咽咽的哭聲。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一聲又一聲,擂鼓似的。
恍惚間,哭泣的風聲竟成了嘹亮的號角聲,和胸腔處的擂鼓聲奏響了二重奏,激勵著他往前衝。
忌風的雙腳灌了鉛似的,但他的腳步卻一刻都不停,周遭的風景不停地變幻著,都被他無視了。
直到被一塊凸起的樹根絆倒,忌風摔在了地上。地上覆了雪,厚厚的一層,並不覺得疼。
梅枝上的雪也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從忌風的衣領處滑了進去,激得他一激靈,這才找回離家出走的神智。
忌風撐著雪地,仰起頭來,就在這一片簌簌的落雪中,他瞧見了山巔立了一株紅梅。
忌風見過太多太多的梅樹,卻還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這株梅樹實在是太大了,不知在這山巔站了多少年歲,好像從洪荒便站在了這裡。
墨色的枝幹虯結生長著,紅梅開得挨挨擠擠,又有雪景作配,如同有人在純白的宣紙上畫了一樹濃淡相宜的墨梅。
恍惚間,忌風覺著自己約莫是闖進了什麼仙家聖地,窺見了這一場造化蜃景,不禁有些痴了。
有風拂過,一朵紅梅飄飄悠悠地從枝杈上緩緩墜落。
忌風下意識地伸出手,那紅梅竟被風牽引著落在忌風的掌心。
忌風的唇角勾起了笑意,他仰起頭,望著山巔之上的那株古梅,滿懷希冀地說:“梅花神女,這是你特意送我的嗎?”
沒有人回應他。
忌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嘲諷自己:“我真是魔怔了,哪兒來的梅花神女。”
冬日裡的日光比較短,不多時,夜幕便降臨了,山中溫度驟降,忌風蜷著身子靠在梅樹下沉沉睡了過去。
忌風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掌心裡攥著的那朵梅花閃爍著紅芒,一道道暖流從他的掌心流向四肢百骸。
另一邊,忌同生等了忌風許久,到最後終於按捺不住了,連夜組織了人搜山尋找他。
一直等到第二日清晨,眾人才找到了窩在古梅下的忌風。
眾人站在古梅下嘖嘖稱奇,這山中何時有了這麼一株美麗的古梅?但救人要緊,眾人只是記下位置,便抬著忌風下了山。
等他們再上山來尋時,卻再也找不到那株古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