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君若便覺得,這不夜城是個有趣的地兒,不似尋常聲色犬馬的煙花之地。
玉茗看了一眼,便說:“這是洛粉的字。”
玉茗又補充道:“我們不夜城的姑娘,都是媽媽找了先生開課教學的。
先生古板,覺得簪花小楷好看,所以我們不夜城的姑娘,人人都會一手簪花小楷,又因是同一個先生教學的,所以寫的字很像。”
君若道過謝,問龜公:“這紙條你怎麼來的?”
“早上拉架時,從白芍姑娘身上飄下來的,我就收起來了。”龜公回答。
君若有些懷疑,問道:“不過是一張紙,你收起來幹什麼?”
龜公又開始支支吾吾了。
司沐一掌拍在几案上,嚇得龜公腿一軟跪了下去:“貴人息怒,我說,我說實話,媽媽嚴禁姑娘們和客人暗通款曲,我以為是白芍姑娘打算私自約人,想......想......換些酒錢。”
君若蹙眉,如果真被這龜公威脅,恐怕就不是酒錢那麼簡單了。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左右要先找到白芍。君若問:“還有哪位有關於白芍的訊息?”
“我在未時三刻還瞧見白芍了,鬼鬼祟祟的。”說話的是廣寒仙,她懷裡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
兔子不太配合,一個勁兒要往外鑽。
廣寒仙揪著兔子的長耳頭,手上用了些力道。
菡萏瞧著心疼不已:“欸,輕點兒。”說著,順手從袖擺裡掏出根胡蘿蔔去喂兔子。
廣寒仙白了菡萏一眼:“就你多事,這兔子只認你不認我。”
君若剛剛聽菡萏說過,之前她排名第九,當廣寒仙時這兔子應該是菡萏在養的。
君若收回思緒問道:“在哪裡看到的?”
“就在這牡丹園,這兔子偷溜出來,我去逮兔子瞧見的。白芍就貓在窗下,假山擋著,我聽動靜以為是兔子,乍一看那麼大一隻,還以為兔子成精了,嚇了我一大跳。”廣寒仙指向窗子,雕花小窗正對著梳妝檯。
君若走到室外,窗戶未關嚴實,漏了條小縫,透過這條縫隙,剛巧能瞧見梳妝檯的情形。
君若回到房間,問:“白芍和洛粉不對付,你就不好奇白芍躲在這兒幹嘛?”
“她們倆一腦門官司,平日裡就是打打嘴仗,橫豎也就是互扯頭髮互撓的,我可不敢攔。
白芍那性子,逮誰撓誰,真打起來,養著那群大老爺們兒也不是吃乾飯的,輪不到我判案。”廣寒仙一臉地無所謂。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各掃門前雪罷了,保不齊還有看戲的,在背後掰扯是非的。
線索都指向白芍,那白芍在哪裡呢?
思忖間,外頭有人敲擊欄杆。眾人朝聲音處看去,竟然是忍冬。她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著外邊,神色焦急,奈何嗓子受傷,只能發出喑啞的“啊啊啊啊啊”聲。
不知何時,風伯已經被玉奴兒逼到了門口。他離得最近,速度也快,率先走了過去。
忍冬見來人了,就捂著脖子往外跑。
君若一行人也緊跟上去,不知要去哪裡。
走了一會兒,遠遠瞧見月枕橋上有一人,依稀是個女子的模樣。
君若一行人越過忍冬飛身上前,等近了,才發現是白芍。
白芍的髮髻凌亂,臉上和鼓鼓的胸口都是血,甚至能看到血水蜿蜒留下的痕跡。她的衣服也很髒,白色的裙子上除了血就是泥,一雙赤足已看不清本來的模樣。
灰的泥,紅的血,在月枕橋留下一個個血腳印,一時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瞧見有人來了,白芍有些害怕,不住地往後退。她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根極細的線,正是古箏的1號弦。
琴